禽兽不准我下山去见乌云,他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很坚决,他越不让我见我就越是非见不可。他看得我再紧,也总要吃喝拉撒,他速度快,我飞得更快,戌时一刻,我已经到了乞巧市尽头的祠堂外。
这天正是七夕,天已经黑了,乞巧市里没什么人,祠堂里是长年灯火不熄的,加上供桌上香烛旺盛,所以院子里还算亮堂。乌云还没来,风却忽然大了许多,头顶开始阴云密布,星星月亮都隐去了光芒,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落下。
我进了祠堂,靠着门向外张望。院子里的树摇动得异常猛烈,祠堂里的灯烛被灌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灭,风里飘着一股大雨将至的潮湿腥气。
那个乌云不会爽约吧?
站了很久,脚都酸了,祠堂的门槛很高,我坐在上面,头发被风吹得向后飘扬,衣服也鼓荡起来。
忽然想起小洛。
想起去年春天那个夜晚,他把脸埋进我的头发里,不断重复着说,我喜欢你……
大颗的雨点砸下来,有些小冰粒滚到我脚边,原来雨里还夹着冰雹。乌云没有来,我却被这场大雨隔在这里回不去了,还不如听禽兽的话乖乖呆在山上,被美女放鸽子真是人生一大悲哀。
禽兽不知为什么一直没追过来,如果冒雨回去被浇成落汤鸡,肯定会被他嘲笑。
这会雨势渐缓,风也小了许多,这种缠缠绵绵的雨最不容易停,恐怕我要在祠堂里过夜了。越坐越困,刚打了个哈欠,却发现院子里的灌木晃动得很不寻常,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有妖气!
不只是妖气,还夹杂着强烈的杀意。我慢慢挺直了背,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僻静的乞巧市,落单的雨夜,有人要杀我!
奇怪的是,要杀我的居然是妖族。灌木丛里藏着不只一个人,他们的妖力没有我强,但几个人联手,我却很危险。我不过是西门府里小小的一个洗脚工,就算是西门将军的女儿,像我这样不小心生出来的“小杂种”也不只一个,从来不会受人关注,为什么我都跑了一年多,忽然要派人杀我?
乌云爽约,却来了要杀我的妖族人,那个乌云想害我么?
我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那几个人,他们联起手来实力比我强得多,而且我缺乏战斗经验啊,从出生以来好像只打过小洛和禽兽……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只能逃。
逃得快或许有活路。脑子里才一动念,身子便往后缩,这祠堂是有后门的,虽然锁了,对我来说跟敞着也没什么两样。妖力鼓动,那扇木门触手即破,我用最快的速度向外掠出。
屋顶咯吱一响,眼前窜出几个黑影。我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后门外也有人守着,雨水已经顺着头发流了满脸,糊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反正今天不拼命就别想活着,我从怀里抽出短刀,身子急转,刀光向四周划开,逼退那几个人,猛地拔高向上飞起。
眼前忽然一黑,一张大网夹带着雨水朝我当头罩下,那网绳极韧,刀割不断,越挣越紧。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被捆成了一只人肉粽,狼狈万分地倒在泥泞的地上。
这一刻我好后悔,为什么一年都在游荡,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学。七八个妖族的杀手把我团团围住,居高临下俯视着我。几个人都蒙着脸,身上的黑衣已经被雨水淋透。
一个人说:“怎么办?带回去还是在这杀了她?”
另一个人沉声说:“夜长梦多,把尸首带回去也一样,杀!”
我身上汗毛直竖,魂不附体的当口,竟有种奇妙的感觉——这两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这么说,是西门府里的人了?我的亲爹竟派人来杀我?
我好歹也在他府上任劳任怨地给他洗了十几年脚,就算我逃了吧,就算我是和灵族的七皇子一起逃的,可并不是我拐的他呀!
一个杀手缓缓蹲下来,一双冷冽的眼睛对上我的双眼,掌心一翻,一把刀抵住我胸口。
“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是不是?”他冷冷地说:“可惜我们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其实你没犯什么错,只是……非死不可!”
靠,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炫耀很爽吗?说了跟没说一样,全是废话!我闭上眼不看他,拼命忽略胸口刀尖传来的刺痛和寒意。
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世,我又会重生在哪里?
可是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即使还能再次重生我也不想死!而且是不得好死……
我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灵墟堡,今天我死在这里,要多少年以后小洛才能知道?或者永远也不会知道……
那把刀一寸寸刺进我胸口,恍恍惚惚中好像听见小洛说:见钱眼开的女人……
洛临流,这才是我的名字……
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小菜……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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