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拙劣（2 / 2）

青衣人抬下眼皮，“你不也是？！”

白衣人讪讪笑笑，“你不是对李姨说‘放心，小妹不会有事的！他们最多会抓他做人质的，小妹的生命不会有问题的！’，怎么现在你倒成了这个样子了！”

青衣人黯然一笑，“那是安慰娘亲的！”

白衣人转着酒杯，“那我把那句话送给你，安慰你好了！”

青衣人终于停下，捏着酒杯，“史仁啊！这些可以劝人却劝不了自己！”斜望窗外一会，叹了口气，“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婉儿的消息，我又怎能不愁心呢！”

白衣人没有再说话，自饮了一杯。

青衣人更是仰头一口喝下，自斟了一杯，“二叔听到婉儿出事后，连马都没骑，从金陵直奔‘隐贤林’，比我们还早了一天到，把附近几百里都找遍了，依然没有婉儿的踪迹。也问了很多人，却都说没有看到。二叔已经确定了白莲教手中没有婉儿，没到找到婉儿，二叔也不知所向，我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本身就不好，还这样拼命地奔波。”

青衣人突然握破酒杯，酒，顺着伤口慢慢下流，这不能影响青衣人的情绪，面露狰狞：“白莲教！葛休那个老不死的，上次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没有赶尽杀绝，给你们留了条生路，这次却恩将仇报，很好！很好！很好！”

对面的白衣人有些动容，一直比较沉默矜持，喜怒不形于色的青衣人今天在自己面前彻底爆发了，看来白莲教这次是真的触及他的逆鳞了！

逆鳞不可触！

白衣人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白净瓷瓶，尚未递出，青衣人拿起酒壶，仰首送口。酒壶上一道道血迹，似乎把酒壶也染得狰狞。血是热的，酒入愁肠自然也是热的，青衣人却愈发寒冷，“如果五天后，还没有婉儿的消息，爹要回来了，大哥也会从边关回来，那时，吾必将白莲教杀个鸡犬不留！”

白衣人轻轻递过瓷瓶放在青衣人的手边，在青衣人爆发情绪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去劝酒。秦秋婉的失踪他自己也很担心伤心，作为她的亲二哥的情绪可想而知，这个时候爆发一下或许会更好，青衣人也是一个很自知的人，该做他自会做，不想做的自己去劝说他也不会去做。他现在只要聆听便好，其他的发泄完再说了。

青衣人继续饮酒，也继续说道：“有因便有果！谁也没想到会这样！现在天下升平，武林中人谁又会对我秦家旗帜劫货杀人，大哥那边便没有派什么强有力的人物护送车队，只跟着全桃李一人。全桃李是很强，当年跟着祖父东奔西杀，可是他太老了，老到已经几不能动了。这次让他去，一个是婉儿很喜欢他，二来也是让他出去走走，陪着婉儿游山玩水，回想一下当年，算是对他最后的致意。大意了！他死了，婉儿也丢了！这便是结果！”狠狠饮完壶中酒！

青衣人不说了，白衣人接过，“秦觞，我倒不是这么想的！秋婉这么久都找不到，说明一是可能她埋骨在了荒山野岭，而另一种可能是她遇到了某种奇遇，但是现在困于找不到大城而无法和你们联系！”抿口酒，“我更倾向后一种！秋婉不是早夭之人！”

青衣人双眸放光，这确实是一种可能，而且如同白衣人所说的是很大的一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却是关心则乱，着相了。

白衣人的话终于打动了青衣人，这让他感觉很好，自己家也在这次损失了不少，光那六车上好的草原皮毛就价值不菲，不过和秦秋婉比起来，那绝对只是九牛一毛，连秦秋婉的一根毫发都不能相比。秦家上至庄主夫人公子，下至婢女小厮，都是十分宠溺，尤其是她的两个哥哥对这个可爱的唯一的妹妹更基本是百依百顺不去违背她的要求。算得上，其实自己也挺宠着她的，白衣人自我讪笑。

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青衣人如若未闻，自顾自地处理着流血的手掌。白衣人则笑看了一会，回头对青衣人更是满脸笑意地说道：“这戏虽然演得拙劣，还是能笑笑的。”

青衣人转首看了一眼，笑笑，又回头理弄自己的血掌。

不远的一条水边小道上，五个大汉围住了一男一女，男子把女子挡在身后，由于天色晴朗，又离窗不远，所以白衣人看得很清楚。

被围的女子正是去参加诗会的陆飞雪，而男子则是梁吟杰。梁吟杰长立在前，挡在陆飞雪的前面，声色俱厉地对为首那人说，“卢方，青天白日之下，你竟敢拦抢女子，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人双臂互抱，对着身侧的二人道，“王法？！”三人皆大笑，“出了城西，在这里，我就是这王法，包青天复活也没用！”连连冷笑两声，“梁公子，我们劫的又不是你，希望你闪到一边去！”

梁吟杰大义凛然地回道：“飞雪是我的人，想动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才行！”

卢方皱眉，冷声道：“梁公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替这小妞出头喽！”

梁吟杰轻笑，“本来是想好心相劝你们改邪归正的，现在看来不得不亲自动手教训你们这帮目无法纪的东西！”

“哼！口气倒不小，兄弟们上！给我教训教训这个小家伙，让他知道天有多高！”

只见梁吟杰左手拉着陆飞雪，仅用一只右手，一拳打一个，左脚踹倒一个，右脚踢飞一个，一巴掌打得一人满嘴是血，所打之人皆抱着一处身体大声呼痛！梁吟杰右手一探轻巧擒拿住大喊过来的卢方，手一拧，卢方大呼“饶命”。

陆飞雪上前拍打跪地求饶的卢方，“叫你敢抢劫！…..”

看得陆飞雪曼妙的玉手拍打，梁吟杰有些痴了，今天的陆飞雪果然美不胜收，每一处都可爱，每一处都含着魅力，刚才只顾和那些蠢货演戏了，忘记欣赏眼前的“美景了”。

卢方看了一眼，大叫“公子饶命！”梁吟杰方咳咳一声，“飞雪，你看他们已经知罪了，就放过他们吧！”

“对对对！小人冒犯了大小姐，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

“这怎么成？！放了他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呢！幸亏今天遇到吟杰哥哥你制住了他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打得过他们！”陆飞雪不理会卢方，对着梁吟杰说。

卢方急道：“大小姐，我们再也不会了，再也不欺负人了，你饶了我们吧，我家里还有七十老母，十岁孩儿，我也是无奈啊！”说着，眼泪掉下。

梁吟杰看不过去，劝道：“飞雪，你看他挺可怜的，就绕过她一次，做一回慈悲的观音，普度他们。”

陆飞雪羞红了脸，“我哪能和观世音相比啊！吟杰哥哥，你太抬举我了…”

扭头对卢方他们喝道，“哼！这次看在吟杰哥哥的面子上饶了你们！让我知道你们再犯，定把你们送见官！”

五人齐齐跪地拜谢，大呼“不敢”，落荒而逃。沉浸在梁吟杰英雄救美的陆飞雪丝毫没有发现梁卢二人相视狡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