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算已完结,沙舞风与沈氏父女回到屋中,吃罢早饭,各自忙起各自的事来。沙舞风离开侧院,向自己小院而去,一路上,他只觉有人在注视自己,可停下来四下打量,却始终不见有人,不由大感纳闷。
那被人注视的感觉,直到他走入柴房之中,关上房门,方才消失。他也未太在意,将身法、步法、刀法全练了一遍后,以带子将柴刀缚住,练起那以带控刀之法来,方做了几个抛刀收回的动作,便听到一声轻“咦”,心头不由一震,立时停了下来。
半晌后,一丝淡淡的笑声传来,一个声音自旁边木板墙外传来,道:“你小子倒挺警觉,是块好材料。”
沙舞风心中惊诧,表面不动声色,缓缓问道:“阁下何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人在外面又是轻轻一笑,道:“小子,听挥刀之声,我知你力气不小,可惜内功却是极差,想来,老沙从前没教你练过内功吧?”
沙舞风冷冷道:“阁下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人道:“小子,你这般偷偷苦练,想来是怕小江和老秦二人发现吧?”沙舞风闻言面色大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已接着说道:“你不言语,那便是默认了。你这小子倒还算有志气,确是个可造之材,只是无人传授你高超功法,任你如何苦练,终难以成为一流高手。小子,我看你颇为顺眼,愿不愿意跟我学学?”
沙舞风心中一动,但却不敢随便开口承认自己在苦练武功,那人见他半晌无语,道:“我若有心害你,何用费这番劲?只消将此事告之老秦与小江,他们自然会对付你。”
沙舞风反复思索,只觉此人应当并无它图,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那人一笑,道:“看来你是心动了。小子,咱们两人见过,只是那天你眼里只有老沙的遗体,对我们三个却是视如不见。”
这句话着实令沙舞风吃了一惊,当日叶偶红屋内外人数虽多,但此人既说“我们三个”,那就必定是屋内叶偶红身旁那三人,而事后沙舞风推想,那三人必是昼星楼最顶级的高手,和沙行威一起去做那笔难做买卖的昼星楼三星。
“难道……”沙舞风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试探着问道:“难道你是四星之一?”
那人爽朗一笑,那笑声初起时仍在墙侧,但将终时,却已到了柴房门口,随后,只听他说道:“霜飞金沉,那便是我。”
沙舞风虽未见过那四个已被昼星楼普通门人神话了的刺客,但他们的名号与姓名却早已如雷贯耳,当下讶道:“你是老金,金尘飞?”
“不错。”随着这一声回答,柴房门缓缓打开,草帘被一个短发男子挑起,柴房里一片黑暗,虽有阳光从门外射入,但那男子却仍无法看清房内深处,而沙舞风也因那突然射进的阳光刺痛了眼,无法看清门口男子的脸。那男子讶然打量房内,道:“好黑的柴房!”说着,闪身而入,将草帘落下,柴房内又恢复了黑暗,这下,沙舞风却可大致看清他的样貌,只是仍不甚清晰,便大步向前,迎了过去。
金尘飞一时间无法适应房内黑暗,但却凭着沙舞风走动时发出的声音,分辨清他的位置,缓步上前,伸手拍了拍沙舞风的肩膀,道:“小子,这套刀法是谁教给你的?”
沙舞风此时已能看清他面目模样,只见他身着高领长衫,脸型略方,眉粗眼细,虽谈不上英俊,却也十分受看。他留着一头不同于常人的寸许短发,据门内传说,那是他少年时与人打架,本来稳操胜券,不想对方情急下却使出下流招术,揪住他的头发不放,结果却令他被对方打了一顿,自那之后,他便只留寸许长的头发。似他这发式,极为罕见,沙舞风略一回想,便确认他是当日在叶偶红屋中那三人之一,见他双眼盯在自己额头上,知道他在这黑暗之中,目并不能视物,只是凭耳朵分辨出自己位置,但这一拍却拍得如此准,不由大感佩服,道:“不过是我结合沙家的剑法,胡乱创出的而已。”
金尘飞讶道:“是你自创的?小子,我当初真是小看你了。多亏小江和老秦这么一闹,不然我故然无从发现这一株习武的好苗子,你也只能在这黑暗中胡乱摸索,却无法窥到武学的至高境界了。”
沙舞风心中一阵激动,却冷冷问道:“你为何要教我武功?”
金尘飞微微一笑,道:“当初未见你时,我只以为凭老沙的本事,他的弟弟也定然弱不到哪儿去,没想到一见之下,却令我大失所望。今日偶尔无聊,来此地看了一场热闹,却发现你已大不同于往日,这才暗中观察一番,却发现你竟然躲在此处练功。我听你练起刀法刀风凛冽,颇有高手之风,心下便起了爱才之心,却不想这刀法竟然还是你自己所创,小子,似你这般天才,任谁见了都会想立时收为门下,将来光大师门,我亦不能免俗啊!”
沙舞风心中欣喜不已,他暗中练功,原本是怕老秦与小江,心中所想,却是有朝一日功成后,定要在门内扬名,进而一步步升到“星”级,再图整个昼星楼,最终为自己雪耻。如今四星之一的金尘飞竟要收他为徒,如此不但能立时免去受害之忧,更能一步登天,直接成为受楼内重视的刺客弟子,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但这大半年来,他的脾气性格已经定型,心中再激动,表面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淡淡道:“前辈过奖了。若能蒙前辈指教,实是三生有幸。”
金尘飞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得此佳徒,似乎比你更有幸些。这房中太过黑暗,咱们还是到外面说吧。”沙舞风点头答应,向金尘飞指点着路径,向门外而去,金尘飞一边摸索着找到了房门,一边暗自感叹沙舞风目力之强。
两人来到外面,金尘飞上下打量他一遍,不住点头道:“不错,确与从前大不相同了。”话锋一转,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怕老秦和小江二人害你,才一直偷偷练功?”沙舞风点了点头,道:“我哥死后,他们便将我弄到此处,而我哥的财物,却均被他们强占了去,还来跑来逼问我有无剑谱。我沙家剑法向来口耳相传,而我早先不好习武,哥教我的武功,我却只记得一二成。我怕我这边一练起来,他们便以为我藏有剑谱,逼问之下我却交不出什么,自然会惹恼他们,到时……”
金尘飞道:“你想得倒是周全。”沙舞风道:“我一个小小少年,势单力薄,为求保命,却不得不多想些。”金尘飞轻叹一声,道:“这原是门里的疏忽,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无法。小江倒没什么,老秦毕竟是门内重要人物,便是红姐,也不便得罪于他。今日起,我收你为徒,传你武功,但你我二人却均要保密,你仍要像从前般偷偷练功,不要令人察觉,直到有一天功成之时,再来个一鸣惊人,你可愿意?”
沙舞风重重点了点头,道:“愿意!师父在上,请……”未等他说完,金尘飞已一把拉过他,闪身进入柴房之内,沙舞风何等聪明,立时知他怕被人发现,于是关好房门,跪在他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道:“请受徒儿一拜!”
金尘飞弯腰将他扶起,道:“今后每日亥时,我来此处教你功夫,你若迟到,我转身便走。”沙舞风道:“我原本惯于早起晚睡。”金尘飞点了点头,皱眉道:“现在天气寒冷,你还住在这里?”沙舞风略一犹豫,终将王博与沈德的安排说给他听,金尘飞听后微笑道:“天下还是好人多,这王博平时懦弱,我是丝毫也看不上他,却未料竟有如此善心,不错、不错!”随后嘱咐沙舞风几句,要他对任何人不可提及此事,随后听了听外面动静,确认无人后,匆匆离去。
沙舞风送走了金尘飞,心中兴奋不已,却什么也练不下去,在柴房中一圈一圈地转起圈来,边转边想着将来武功大成之时,在门内威风凛凛的情形,想到到时小江与老秦一见自己,便吓得面无人色,不由更是心潮澎湃,只盼黑夜早临,早些见到金尘飞,听他讲授那些高深的功夫。
他这般胡思乱想着,时间竟也过得飞快,只是他太过兴奋,连肚子也不觉饥饿,却直到沈艳儿来找他,才知中午已到,回到沈德处匆匆吃过饭,又跑回柴房中,努力静下心苦练他的刀法,渐渐将那兴奋之情忘在脑后,专心致志地练起以带控刀之术来。
晚间用饭之时,他想将此事告之沈德,但金尘飞既已吩咐他不可告诉任何人知,他便不能不遵师命,于是强行忍住,但半夜练功,却需沈德为他开门关门,他便只得撒谎,说自己怕被别人发现,故此将练功时间推后至深夜,到时还要麻烦沈德,沈德自然一口应承下来。
吃过晚饭,沙舞风打算早早睡下,但又如何睡得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偶尔睡着,不一会儿却又醒转,直候到亥时将近,沈德来开了门,待他出来,沈德又谨慎地将门锁上。他向沈德道声辛苦,沈德连连摆手,道:“你回来时,到我屋敲敲窗户,我便来将门为你打开。”沙舞风心中过意不去,沈德却道:“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离了侧院,他一路小跑来到柴房小院,在院中等了一会儿,便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道:“小子,果然准时。”随即,一个人影自院栅栏外翻过,飘然落在沙舞风面前。
沙舞风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清那正是金尘飞,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要知亥时之际,万籁俱寂,偌大个世界,却是落针可闻,但金尘飞倏然而至,沙舞风竟然未听到半点声响,可见其轻功之高绝。想到自己师父本事如此高强,而最终这高强本领必将传给自己,沙舞风不由兴奋异常。
金尘飞拉着沙舞风的手,走到院子另一边那大木墩旁坐了下来,道:“先将你那刀法练上一遍,让我看看。”
沙舞风躬身道:“是!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师父指点!”说着,奔入柴房之内,将那些刀取出,在金尘飞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后,按八方线,连出八刀,道:“就刀法而言,便是这么多了。”
金尘飞讶道:“这……这便是你自创的刀法?”脸上先是惊讶,随即便显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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