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师父不解我的惊怒，坐起来茫然的四下瞅瞅，没见送饭的小沙尼，嘟囔几句，倒头又要睡去。我一下扑上去，“师父，不要睡了，你昨天答应教我功夫！”。

师父不耐烦的扒拉开我，“晚点再说，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睡眠不好，影响心情，心情不好，影响工作质量。你想练着练着走火入魔么？”。

我委屈的摇摇头，“不想。”。师父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还是的，乖乖的，你看明白在那里打坐，你过去挠他痒，你俩一块玩。”。

师父不可谓不坏，我一脸不情愿的走到明白面前。从什么地方下手呢？明白一脸一身的赘肉，只有脚底板是个死穴。

可他盘着腿，说不得只好……。我上前用力扳明白的腿，明白悠悠睁开一只眼，“明亮，你不想死的话，现在最好住手。”。

我不服气的罢了手，敢威胁我？我心里暗暗记恨他。不过也是奇怪，他威胁的好管用啊，我怎么就这么听话的放开了呢？不甘心的上前，不过看着明白一脸的严肃，我又怯了。

左右都是无聊，看着明白一头的雾气。你能这样打坐，我也能。我不服气的学他的样子，盘膝坐下。双手互叠，一口气憋在胸口，大喝一声，阿弥陀佛！

师父一个蹦高从地上站起，对着洞口深施一礼，口中回道，“阿弥陀佛，弟子参见方丈。”。我不敢置信的望着师父，他梦游么？

师父半晌不见洞口有回音，脑子清醒过来，怒气冲冲冲我看来。我尴尬的挠挠头，弱弱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师父叹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想学，那师父先要考考你。”。

我挺挺胸膛，差点脱口而出，“放。”。转念想如果说出这个字，今天的饭都不用吃了，别说学功夫了，赶紧低眉顺眼说道，“师父，请您教诲。”。

师父满意点点头，“徒儿，你学功夫是为了什么？”。我脱口而出，“保家卫国！”。师父在我头上打一下，“给为师老实一点。”。

我试探问道，“要不为了世界的和平？”。我只以为这个肯定是标准答案了，没想师父抓着我的脑袋冲着墙，使劲的磕了几下，怒气冲冲问道，“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给我说。”。

我头上吃痛，心想要是小爷功夫大成，还能让你拽住往墙上撞？一手扯着师父的手，大声不怕死的嚷嚷，“我学武的目的是打过你个老家伙。”。

师父一怔，竟然呵呵笑道，“嗯，不错不错，抱着这个心态才是对头的，那就这样，为师给你真正易筋经第一层心法，你什么时候练到为师坐着不动，你能一下把为师推倒就算过关，然后来为师这里讨要下一层功法如何？”。

我诧异道，“就这么简单？”。师父从容点点头，“就这么简单！”。我猛的扑上去，师父一闪，摆摆手，“不带耍诈的，即使你这样把我推倒又有什么意义？”。

我说道，“好，那你坐好，推倒一个小你，成全一个大我。师父你功德无量！祝你早日圆寂，高登西天佛祖之座！”。

师父呸呸几声，“乌鸦嘴，师父宁肯做个凡人，也不愿去那极乐。凡间多烦恼，我自任逍遥。极乐多极乐，自有方丈做。为师还是在人间混吧。”。说完盘膝坐下。

我沉声问道，“师父你可坐好了？”。师父道，“坐好了。”。我问道，“当真？”。师父道，“当真！”。我问道，“果然？”。师父道，“果然！”。我冲着手心吐口唾沫，“好，那我就上了。”。

我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我抖抖手来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学师父蹦蹦跳跳我也可以推倒。

我猛地冲着师父冲了上去，手指已经传来温热的感觉，看我这一下不推你一个大跟头。我倒不怕把他推倒摔伤了，这老家伙皮实的很。

眼看成功的触到了他的皮肤，本来微微闭眼盘坐的师父，在我眼前一晃，我噗通一下摔了一个狗吃屎。

嘴角瞬间胀气老大一个包，我心中愤怒的忘了师父为什么躲得那么神奇。指着师父一脸愤怒，“你怎么可以躲？你，你耍赖！”。

师父嬉皮笑脸道，“你没说不可以躲啊。”。我说道，“好，我现在说了，你不可以躲。”。师父老神在在道，“可以。”。

他又面对着我，我心里暗喜，老家伙，这是你答应的，可别反悔。虽然我力气不大，但推倒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次没有那么多华丽的动作，双腿助跑，猛的冲向师父。一双掌啪的一声，拍在师父身上。师父微微闭着眼，也不见如何动作，可我就是不能推动他分毫。

我额头上一阵细密的汗流了下来，双脚用力的蹬着地，努力的向前挺动着身子，师父只是微笑不语。明白在一旁微微叹口气，“明亮，不要白费功夫了，你是不行的。”。

我连一声轻蔑的哼声都表示不出来，只是那么不服的用力。明白走到师父面前，啪的一下跪下，低低说道，“弟子有眼不识泰山，日前多有冒犯，还望大师伯见谅。”。

师父也不理他，他自讨没趣，跪了半天，讪讪退下。我还是不肯放弃，只是一双手贴在师父胸前，用力的推。

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我几乎已经不是在推师父，而是扶着师父了。双臂酸麻无力，腿上偶尔传来一阵阵的抽搐，我心想千万可别抽筋了，那可丢人丢大了。

师父也不让我停，我心里对自己都奇怪不已。现在这个局明显是肯定推不倒师父了，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抱着这个念头，我一阵沉思。想了半天得不出要领，只是知道要推倒。两个时辰，两个半时辰。我反复思考推倒这个词，好深奥的词啊。

三个时辰，三个半时辰。小沙尼送了饭来，一阵馒头的香味传进鼻子。明白看我一眼，装作陶醉的样子，在鼻子前用力的嗅着馒头。

我心道，真是恶心。一不小心，滴下一滴鼻水，我看你怎么吃？明白看不能诱惑我，转瞬过去诱惑师父。不过却不敢戏弄，恭敬的把馒头放到师父面前。

师父睁开眼看了看，微微摇了摇头。我的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起初用力的感受，还能有一点点的反应。现在半分面子也不给，只是那里默默的麻着。

幸好推着师父，否则非摔出个好歹。我看向师父的眼神，满是感激。

四个时辰，四个半时辰。肚子开始罢工，一阵阵的抽搐，不断跟我说，去吃吧，较这劲有什么用啊。我心底也奇怪自己，较这劲有什么用，不过直觉告诉我，我要坚持下去。

其实说白了，师父最是疼我。我现在这么难受，师父却不肯让我休息，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随着我坚持的时间越长，师父偶尔看向我的眼神，越满是欣慰。

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对老头子心里满是不屑。可是看着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点点的骄傲，我心里就不可遏止的满是激动，原来，我是如此在乎他的看法啊。

五个时辰，五个半时辰。明白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变化，看向我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他嘴唇动动，不知道想说什么。师父眉头一皱，对着明白喝道，“闭嘴！”。

少有的严厉，不过听在我耳里是如此的受用。明白竟然乖乖的安静下来，一时间整个洞里满是沉重的呼吸声。

我现在连嘴都感觉不到了，这真是一个不好的预感。只是偶尔鼻子呼出的气体，让我感受到一点温热。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看向师父，都是三个脑袋，明晃晃的，晃的心烦。

六个时辰，没有六个半时辰了。大家不用数了，我一头栽倒在地上。耳边传来的是明白惊慌的呼声，和师父宽慰的笑意。看着这笑意，我在昏过去的一刻，竟有那么一点点的满足。

再次醒来，竟然发现是躺在床上。好奇怪啊，我们不是在思过洞么？艰难的转过头，看到师父在一边忙忙碌碌，空气里满是药香。

我张张嘴想说话，发现嗓子又干又涩。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不认识，差点把自己吓一跳。师父回过头看我，眼睛里又像以往那样的懒散。

“醒来了？滋味不好受吧？敢和师父较劲，你还嫩点。”。这什么师父啊，不安慰安慰人家这颗早已破碎的心也就罢了，还在这儿火上浇油。

师父身前满是盈盈的雾气，我嘶哑的问师父，“你在做什么啊。”。师父闪开身，一个巨大的木桶放在屋子里，那些雾气就是从桶中冒出来。

师父一脸自豪的看向我，满脸的期待我的夸奖。我茫然的看着桶，“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