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行了一程,但见前方山势更是凶险,不知何处是尽头,岭上蔚蔚茵茵,山草花木苍翠欲滴,缤纷多彩,春意勃勃。过不多时,渐听得前方隐隐传来山水浅浅之声。孟公子道:“前方有水流,咱们到那小憩片刻,以水替你再驱一次毒后,再赶路吧!”叶如婷与孟公子虽聊得心生蜜意,却也经不住这一路颠簸,微感身倦,便欣然答应。车马前行,片刻间,已见大道左侧不远处,一道清溪从山腰垂下,逶逦下去,耳中只听得淙淙潺潺之声,极为悦耳。此时叶如婷脚伤未得痊愈,孟公子跳下马车,将她扶下,搀着她缓慢前行,走过道边一片石块满地的空地,到那溪边时,先寻块平面大石坐了一会,便取出药丸给她服下一粒,又取出青龙玉依法而施,替她解毒,因是此处不似殷氏夫妇店中,多有不便,只得从权而行,故叶如婷一指处破了一个小孔,与青龙玉同入水中。约莫半顿饭功夫,忽见溪流另一侧奔来一只雪白色的兔子。叶如婷另一手前指,欢喜道:“你看,溪水对面跑来了一只小白兔!”孟公子一笑看去,却见那白兔只是急急惶惶地满地乱转,显是想涉过溪水来,却不敢下水,忽见那白兔两条后腿上血红一片,鲜血正不断流出。叶如婷也瞧见了,惊道:“啊,它受了伤!”正在此时,突见那边草丛一动,钻出二物来,都是长嘴大开,馋涎汪汪,竟是二只双目通红的灰狼,正向着那白兔步步逼近。那白兔慌忙中见它追来,拔腿就跑,顺着溪岸奔下,一滴滴殷红鲜血滴在它所过之处,二狼随后追去。叶如婷顿时失色,神情极显惊慌,一时急得说不出话来,秀目望着白兔逃去的踪影,忽得往孟公子看去,央浼满目,旋又转头看去。只见那白兔忽然滑了一交,四肢在地石上乱蹬乱踩,旋即慌惧的跑了。两只恶狼紧随其后,在这空儿上,离那白兔已不逾二尺了。眼见便被追上,叶如婷急道:“你快去救他好么?”却见孟公子早已捡起了两块石子,正欲掷出时,那两只恶狼追赶着白兔都已进了溪侧长草之中,但见草深齐腰。嗖嗖两响,孟公子掷出了手中石子,立时便听得“嗷……嗷……”几声惨叫。却是长草之中,孟公子难辨真切两狼所在方位,只击昏其一,另一只负伤,依就不舍追赶。
孟公子右脚轻点,身子一跃而起,衣衫带风,腾过了那道溪流,待他落下时,与叶如婷已有四五丈距离。只见他脚尖在一株红花上又一掠,身子又飘逸而动,又向前蹿出数丈,仍是脚不并着地,眨眼间已至那长草丛边。随眼一看,只见长草丛中密密麻麻,难窥其间,不见了二狼一兔,回头望了叶如婷一眼,见离她已远了,心念电闪而过:“此处虫豸猛兽甚多,不能将她独个撇下了。”只听叶如婷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先去救那只白兔,莫让它被吃了,我没事的。”孟公子知她心地善良,心想那白兔若真被吃了,她定会难过,自也不忍,便飞身从长草丛顶下来寻,暗自寻思:“若那白兔尚未给追上,我寻着救下后,当即便回。”忽望见远处草丛中草波起伏不定,正向前股股移动,知是那狼在底下正自追赶,尚未追着白兔,心中一喜,踏草飘去。将赶至那草浪时,眼下竟是都是荆棘之草,哪有落脚之处。他知白兔身小,密草之中行走倒方便些,那只灰狼身形太大,在草中刺扎钩带,一时却难以追上。他身子在草丛上方旋了一圈,见密丛中立有一石块,便停落下去。心中微急,眼见杂草荆棘,却也不顾了,看准了草中起伏较剧之处,正待一跃而起,扑下将那狼一举制住时,不料脚腕忽的一痛,似被什么物事咬中,低头一看,却是一条毒蛇。此蛇头呈三角,头背黑褐之色,长有对称大鳞片,体背深棕色及棕褐色,正是五步蛇。这五步蛇正自咬住他脚腕,犹未放口。他当即便觉自身深潜不碍处的毒性直涌向脚腕那受伤之处,立即知道蛇毒厉害,引得自身毒性难以静定。当他再看那五步蛇时,却已松了口,在他脚下石背一动也不动了。他心中一惊,不明所以,以脚动拨动蛇身,亦是不动,霍地明白过来,原来此蛇被他体内涌至的毒性给毒死了。
叶如婷心内焦急,转眼见从指上流出的血色呈红了,便将手指从溪水中抽出,取回青龙玉放在身畔石面上,坐着身子来望孟公子的方向。正在这时,忽听道上隐隐传来嘚嘚啼声,她心中一惊,想看看来人是谁,却苦于脚伤不便,身处下处,难见得道上情景。但听那啼声愈来愈响,片刻已至。忽听一声马嘶,啼声顿止,接着便听到一男子声音道:“你看,有辆马车停在此处。”另一个男子声音道:“下马瞧瞧去。”叶如婷心中一惊:“是那伙强人解了穴道追来了么?”想到这里害怕起来,想叫孟公子,却不见他的人影,当下抱着双膝颤颤巍巍不敢出声。接着便听脚石子嘎嘎的响声,想是有人下马去车马前察看了。只听先前的那人道:“车中没人。”另一人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静了片刻,忽听先前那人叫道:“莫公子快看,那边有一个姑娘。”叶如婷身子一颤,惊慌起来,将身子向下俯压,只盼那二人瞧不见自己,就此退去。脚步踏石声急连珠响起,越来越的,忽的想起其中一人说的是“莫公子快看”的话,心中一颤:“莫非是那钱塘江的莫公子?”抬起头来一看,那二人近在眼前。当先那人二十岁许间,身着青衫,不是莫云是谁。叶如婷见不是先前的那伙强来追来,稍稍放心。
莫云身后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那人左腰间插着一面小旗,右腰悬一口大刀,旗上写着“神威镖局”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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