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莫云一动也不动,圆睁着双眼,犹带惊恐之状。莫不凡双腿一软,犹不信眼前所见,揉搓眼眶,定睛再看,顿时老泪纵横,汩汩而下,一步一晃的向莫云的尸首走去。他身子在颤,声音也在颤,口中呼着在:“云儿……云儿……”近前一探他鼻尖,已无半分气息。莫不凡衰痛欲绝,凝噎不成声,将儿子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如此过了半晌,他忽然抹了一把泪水,沉着嘶哑的声音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儿?”语意满带悲愤,孟公子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说道:“杀害莫公子之人是谁,我也不敢断言,只听叶姑娘说是一个黑衣人。”莫不凡厉声道:“黑衣人,是哪个黑衣人?”他声音虽嘶哑,却充满着恨意。众人见一位性情坚毅、不折不挠的武学大家在遽丧爱子后,一副凄惨的样子,都不禁心下恻然。唐大标父子因那妓院一事,对莫云可谓是大大的不满,但此时见莫不凡之状,也不由得黯然。孟公子不忍再见莫不凡痛切的神色,侧过头去不再看。莫不凡泪流满面,模糊中忽见不远处落一个油纸包,一周撤满了白色粉末,轻轻将儿子尸首放下,缓缓走到那油布前,俯拾而起,掂在掌中沉吟不语。毒鸠子薛成见了走上前去,骤然一怔,随即说道“这粉末……这粉末是……”莫不凡霍地转头,望着薛成,讶然道:“怎么,你知道此物?”薛成先前见孟公子讨药时神色古怪,口中不说,心中却已老大狐疑,直至知道莫云已死,心中更为疑惑,此时莫不凡来问此药,也不敢隐瞒,道:“此药叫作‘阴阳合欢散,’是前几日令郎向我讨取的。”莫不凡眉头一皱,道:“你说此药叫‘阴阳合欢散’,是云儿跟你讨去的?”薛成道:“江湖上的不少朋友都向我讨过此药,以往令郎就时常到我那讨要,我也就给了,前几日令郎向我要时,我便是用这油布包起给他,因此认得就是这包药粉。”莫不凡本欲从这包药粉上寻点什么蜘丝马迹,不料薛成说出此话来,毕竟与莫云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心想这包药可能是莫云与人动手时掉下,便不再说什么了。他知莫去对孟公子素有嫌隙,而孟公子说道是一个黑衣人伤了莫云性命,但这却只是孟公子一面之词,又无人证,他如何肯信,转头向孟公子打量了几眼,只见他神色自若,问道:“你既知我儿已死,为何不早早与我说之,却偏偏捱到这最后关头才说,莫非你心中有鬼么?”果中孟公子所忧之事,孟公子的心不禁一沉,满脸无奈神色,但为瞒众人叶如婷毒中了春药之事,保她清白,却又不能实说为何迟延。他也知道这时若不能给莫不凡一个满意的答案,哪能消除他对己的疑心,一时却也想不起妙对之策,只得说道:“当时叶姑娘体内的毒性即将发作,我便以内力给她驱散,随后众位便至,未能及时禀告,又恐见莫大侠痛子之状,故不忍说出,方拖延久了,但终不得不说。”他是个通权达变之人,事态所迫,只得口出诓谖之语。莫不凡听了嘿嘿一声惨笑,森然道:“犬子虽不才,不及阁下之万一,但在江湖中也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不然何以名列后辈之秀之中,若非像阁下这等奇才,想伤我儿之人恐亦不多吧。如今我儿死于非命,抽绎端倪,先前除阁下、叶姑娘还有那位镖头见过儿一面外,并无他人……”那镖师听到这里,一颗心不禁怦怦而动,生恐自己与莫云之死沾上关联,到那时当真后患无穷,不由得伸手拭了把冷汗,听听莫不凡续道:“叶姑娘不懂半点武功,此事自与她无关,那位镖头做的是小本生营,为得你几十两银子,便可亲赶往龙腾山庄报信,于武功他若有相当造诣,又怎会为接你这涓滴之资甘愿跑腿……”事关重大,他也不再顾及那镖师的面子,只将心中所推断说出,倒也合乎情理。那镖师听到这里,也不觉丢面,为能脱干系,却是连声道了几个“是,是,是。”莫不凡也不理会他的唯诺,续道:“唯有阁下你武技惊人,匪夷所思,兼而又迟迟不敢说出我儿子已丧之事,足见你心中有鬼,偏偏你说又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只说我儿为一黑衣人所杀,你说我不疑你疑谁?”说着伸手向孟公子戟指,气势逼人。但见孟公子听他话时,嘴角时而露出一丝不屑的冷冷笑意。莫不凡接着道:“敢问那黑衣人现在何处,倘若你能找出那黑衣人来,或是有人亲眼目睹了你所说的那黑衣人杀了我的孩儿,我便信你所言非虚,冤有头,债有主,姓莫的要报仇,决不会找到阁下身上去。”
孟公子摇头苦笑,道:“莫大侠说令郎名列后辈之秀之一,世上能伤他之人不多,我看未必,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世上因不喜人间俗恶风气而隐居起来的奇人异士大有人在,能伤令郎之人又岂能不多。莫大侠又说在令郎身遭不测之前,除我三人与他会过面外,并无他人,此语却亦差矣,须知事间之事,无奇不出,无怪不有,天有难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些又岂是人所能料的,何为无巧不成书?”顿了顿,又道:“再者说那黑衣人伤人之后,便不知所踪,现在我又何处可寻?”莫不凡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唐大标父子看情形于孟公子不利,毕竟死了的是莫不凡亲生独子,关天关地,一时也不知何插口替孟公子说辞。叶盛父子虽感激于孟公子,但此刻尚不知莫云之死原由,因之只得静观不语。魏春文心胸不广,因唐琪与孟公子交好,自先前他与唐琪失和之时,多少有几分迁罪于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哼不哈。
孟公子仰天长叹道:“好累啊!人身涉江湖真的很累,很多无端无奈!”转头向众人道:“莫云被害之时,叶姑娘是亲眼目睹的,待她醒转时,问她便知真相。”众人都是一惊,叶盛欲语,尚未出口,莫不凡先道:“你说叶姑娘是亲眼目睹了的?”孟公子点点头,只觉身心俱疲,不再开口说话。莫不凡又道:“既是如此,可待叶侄女醒来时,当着众人之面请她说出,但此若是你一时缓兵之计,而到时叶姑娘对此事却茫然不知,此事再无须多问,你可就别怪我莫不凡手毒心辣,纵是你武功再高,不以莫某为意,但莫某可以断言,你也难逃得出我少林派的恢恢天网。”孟公子对他的话浑若无闻,双手负后,笔挺昂立,闭目兴叹。叶如婷被他以重手法点了昏睡穴,一时哪能醒来,他恐她体内春药性性一时不能散去,也不敢替她解穴,众人对她昏迷之事不知丝毫,只道是她中毒之故。久不见她苏醒,莫不凡只得先带着儿子莫云的尸首,悲痛不已,率先赶回苏州,以待众人。叶天明跳上马车,驱马载着姐姐叶如婷,其余人各骑一马,同回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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