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药,就在眼前,如何去取?
这个问题现在已不容冷飘雪去思考,因为于溪现在在向他说话,于溪的话已深深地干扰了他的思路。
“这就是人性的贪婪与自私,在贪婪与自私面前,仁慈只有叹息。”
冷飘雪此刻已绝望,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思想似已麻木,以至于忘记了脚筋断裂的伤痛。人性中为什么要有如此肮脏可耻的一面?冷飘雪想不通,他也懒得去想。世上人们想不通的问题多如晴朗夜空中的繁星,既然如此,何必穷究义理呢?
冷飘雪左手抱着冷晚霜,剑鞘背在身上,右手握着剑,剑尖还在滴血。他已转身,他要离开这里。也许门外的天很黑、雾很浓、路看不清,但也比留在这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的门内好。
冷飘雪拖着左脚向门外走去,田渐飞、乾坤道人、于溪却并没有去拦他,他也懒得去想为什么。
“哥哥,我们去哪?”
“我们回家。”
“娘在家吗?我好久没见到娘了。”
“不在。但是过些天会回家的。”
(二)
冷飘雪走到家时,天已是晌午,晚霜乖乖地趴在他怀里睡着。
在离山庄大门十来步的时候,冷飘雪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山庄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已认出了她,她叫穆觞,她是紫气山庄庄主袁东来的干女儿。袁东来和冷心阳是八拜之交的兄弟,穆觞和冷飘雪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穆觞看到冷飘雪后,急忙迎了上来,欣喜道:“冷大哥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
冷飘雪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湿润了,他把头埋进穆觞的怀里,让生命最本真的眼泪肆意流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穆觞轻抚着冷飘雪,温柔的像慈母。尽管冷飘雪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穆觞已知晓他所承受的痛苦。语言并不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相通的唯一路径。
人生在世,不意而来的痛苦说不定哪天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我们可以选择独自哭泣,可以选择向他人倾诉,然后更加成熟的从容生活。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吗?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拂去泪水,笑一笑,抬头望望蓝蓝的天,阳光依旧美丽。
(三)
穆觞已给冷飘雪包扎好了脚伤,然后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鸡蛋面。
煮面的时候,晚霜拿着筷子围着穆觞转,还踮着脚尖向锅里望,边想边喊着:“穆姐姐,面好了,可以吃啦。”
穆觞轻轻拍了一下小晚霜的肩膀,对着她柔声道:“别被烫着!去坐你哥哥旁边,我待会把面端过去,听——话。”
晚霜跑到冷飘雪身旁,然后向他做了个鬼脸,接着道:“哥哥,我们吃完饭为什么要去袁叔叔家啊?我们不在家等娘回来吗?”
冷飘雪握着她的小手道:“你身体有伤,先让袁叔叔把你伤治好了要紧!”
穆觞刚好把面端了过来,似已看出了冷飘雪的心思,柔声道:“冷大哥放心,义父是解毒的高手。实在不行,我便和你一起去锥心堂拿解药,至多死在那儿。”
冷飘雪伸手把面接了过来,笑逐颜开,有如此温柔体贴、同生共死的红颜知己干吗还要苦着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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