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401号房里的秘密（1 / 1）

红嫂来到大都市，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市中心的B座大厦公寓当了一名清洁工。丈夫红哥，每日里骑摩托去车站拉人挣钱。二人租了房，立了火焰。每日红哥一走，只剩下红嫂一人，把个屋里屋外收拾完毕，便去B座大厦公寓清洁打扫。

这B座大厦公寓，十四层，每一层住的都是公司职员。房东老板要求特严，每日里清洁卫生，他要亲自过目查验。若稍有不当，便要扣红嫂工资。

这座大厦扫将下来，每次都累得她腰酸背疼，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此时便咬牙说，受不了哦，这要命的活，早晚我得把它辞了。

每当这个时侯，红哥就劝慰她说，将就着干吧，等我挣钱多了，买一辆出租车。到那时，我去开车挣钱，你在家伺候我得了，免得再干这下等的苦力活。

红嫂煎熬着，每日都盼望着这一日的到来，眼看着红哥的腰包日日鼓囊起来，存折也日日多起来，存折上的数目也日日大起来。红嫂也真的盼望到了这一天，红哥买了辆崭新铮亮的小轿车。

这天一大早，红嫂向老板递了辞职书，她打算干完这一日就不再来干了。

常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扫完十三层，又扫十四层，也不见有往日那样的累。待她扫完十四层，正转身要离去时，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叫喊声：阿姨，阿姨，你别走，陪我说说话儿！

红嫂急忙转过身去，只见十四层1401房门虽然锁着，却从那黑漆漆的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来。原来是个大约五岁的男孩子。红嫂很惊讶，这是怎么了，谁家把个活生生的孩子大白天锁屋子里干什么？

原来这男孩子才四岁半，爸和妈都在一家公司上班。因他们工资低，给儿子请不起保姆，入不起托。又怕他乱跑惹是生非，因此就每日里将他锁在房内以图省事。这样一来，可就苦这孩子了，整日像囚犯一样被锁在房内，孤苦令丁，枯燥乏味，单调无趣。像笼中鸟，圈中猪，池中鱼。逐渐心生烦闷，忐忑躁狂。加之这B座大厦到了上班时间，整座大厦人走楼空。冷清清吓人。别说是小孩子家，就是个大人也三分怯气。因此上方才红嫂打此门口经过时，被那男孩子一眼瞅见，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地大声喊叫：阿姨，阿姨，你别走，陪我说说话儿！喊着哭着，泪如雨注。

红嫂来到这家门口，隔门缝往里一瞅，只见这孩子生的明鼻大眼，方脸白净，看上去煞是可爱。这时侯却哭得泪人一般。看见红嫂真的来到自己跟前，那满肚子的委屈再也按耐不住，像开闸的山洪倾泻而下。他放声一阵大哭，而后抽咽着说：阿……阿姨，你不知道，我一个小孩子家，整日被关在屋子里，我好着急，好害怕！

红嫂先是泪水在眼眶里打旋，这会儿终于夺眶而出了。她抓住小男孩伸在门缝外边的手，又将另一只手伸进门缝里去，替那孩子抹去脸上的泪。那孩子朝门口靠得紧紧地，红嫂也朝门口挤得紧紧地，红嫂在上衣兜里摸索一阵，摸出个金黄的桔子，递给那孩子说，吃吧，孩子，家里有吗？那男孩子委屈地撇了撇嘴说，我家有好多日子没买过水果了。吃完水果，那孩子乐起来，笑着说，阿姨，你心真好。我求求你，每天扫完楼道，别忘了过来陪陪我，跟我说会儿再走。这里冷净的很，大人都上班去了，我好害怕，你每天都要来，别偷着走掉，我需要你，我想你，答应我好吗？那男孩子收敛了笑，凝神地注视着红嫂的脸色，那眼圈又开始潮湿了。

红嫂禁不住又涌出两眼泪来，她一边擦泪一边点头。那男孩子见红嫂点头答应了，脸上又绽放了笑容，高兴的在六缝里直拍小手，而后又蹦踏起来，又扯嗓子喊叫起来：阿姨答应我了，我又有伙伴了！

嚷了一阵，那男孩子还不放心，他又把小手伸到门外，朝着红嫂喊：阿姨，拉个勾儿！

红嫂禁不住又擦一把泪，慌忙把手递过去，小男孩儿耐不住欢乐地又叫起来：阿姨拉勾了，俺放心了！

...........

红嫂走完14层楼道,来到房东老板的办公室，要回了她一大早递上去的辞职书。房东老板有些莫明其妙。

回到宿舍，红嫂收拾一下房间，做好了饭菜等红哥回来。她想告诉他，她干惯了B座的活计，已不如先前的累了，腰腿也不那么疼了。还告诉他，她已经把递给房东老板的辞职书要了回来，她打算继续干下去。她觉得这活计很光荣很幸福。

不知怎么的，她一连好几日都不见红哥回宿舍。但她每日照例去B座打扫，而且心里乐融融的。

一日，房东老板突然唤她过去。她过去了，老板也不看她脸色，一脸郑重地说，也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你丈夫真损，他竟把14层那男孩子的妈妈给拐跑了，他们一起私奔了。

什么，什么！如晴天里打了个霹雳，红嫂差点没有晕过去。也难怪自从那日买了轿子，他竟连一次也没回过宿舍。

房东老板捏一把汗，颤颤地说，你还要去那里打扫吗？会不会出事？我担心他们会报复的。

红嫂沉默了一阵，却摇了摇头。

她辞别房东，少气无力的走向14层。好像这座大厦变高了好几层，走起来那么艰难，那么痛苦。可她还是要走下去。终于，她又来到那家门口，见房门敞开着。她走进屋里，从她那泪水模糊的双目里，她看见那男孩子和他爹都在屋里流泪。

看见她进来，那男孩子和他爹都用手抹泪。男孩子叫一声阿姨，猛一下扑到她怀里。红嫂抱着那男孩子痛哭一阵，一迭连声地陪不是。孩子他爸也住了哭，说，这也不怪你，这孩子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孩子很喜欢你，我还没顾上去感谢你。红嫂说，还说谢，我丈夫做的孽，这个罪我什么时候陪得完。真发愁这以后的日子，你们爷俩儿该怎么过。你还得上班......就让这孩子跟着我吧。你舍得不？她望着男孩子他爸的脸色发问。

小男孩儿慌忙跑过去，摇着他爸的肩膀嚷，爸爸，还不快谢谢阿姨！

孩子他爸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充满兴奋，大声地朝红嫂说，谢谢，谢谢！

红嫂把那男孩子带回家里生活了几天，聊了些话，便知道他家姓方，那男孩子的爸爸叫方雨舟，那孩子叫方冰冰。他妈妈叫冯燕茹。自从跟了红嫂，那方冰冰便如鱼得水，如鸟出笼，自由自在，反扑归真。那方雨舟见儿子整日欢天喜地，乐不可胜，便也心情舒畅，正好一片心净，投入工作。

方冰冰虽然年长不到五岁，但他却很懂事，红嫂每日打扫楼道，他都跟着帮忙，渐渐学会了勤快，懂得了帮人。这一日红嫂和方冰冰正在打扫楼道，忽然听得楼下院子大门口有一位小姐正在跟一男保安吵架。那小姐很凶，声音亮亮的。他们禁不住从楼道上跑下来，想看个究竟。却原来那小姐把自行车放楼道里了，保安见她违反了生活规则，见她不在，将她的自行车移动到外面的院子里放下，当时正是阴天，保安以为放那里，也不会有事。没想到太阳一出来，却把那小姐的自行车晒放炮了。那小姐脾气也怪，跟保安吵架样子凶吧吧的。那些个保安挺懂事的，任那小姐那么凶，也没一个跟她急的。都绵绵地劝慰她，小姐，请原谅，对不起！那小姐却不那么谦恭，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朝前戳着，差一点就戳着一保安的鼻子。临走，她还凶凶甩下一串狠话：你们随便挪动我的车，把车给我在太阳底下晒坏，你们耽误了我上班，你们把车给我修好看好！

那几个保安见她走了都唏嘘着忙各自的去了。红嫂也唤过方冰冰过来一起去楼道接着打扫。那红嫂就考方冰冰，你说那小姐和保安谁对谁错，方冰冰说，那小姐违反了生活规则，又那么凶，我看是她不对。红嫂说，那小姐也难哪，你说她的车保安不让放楼道，他应该把车放到哪里去，总不能扛着车子上楼吧？这里没有停车场，职工生活上有困难么。方冰冰说，那你说该怎么办？红嫂坚定地说，我们可以给他们解决。方冰冰有些莫明其妙：我们？！红嫂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