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传道（1 / 1）

火，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散着一圈一圈热量，那跳动的火苗变幻着形状，映得萧朴脸蛋红扑扑的，他躺在那里，思绪繁杂，怎么也睡不着，复又坐起身子！

萧百死盘膝坐在地上调息，似有所觉，睁开了眼，笑着问道：“怎么了？小朴？睡不着？”萧朴点点头，道：“爷爷，你给我讲讲你刚才用的武功好吗？”他虽对天下各门各派武功所知甚多，但这两天来所见，却又大部分不知！

萧百死微微一笑，道：“你呀，以前爷爷变着法让你学，你都不学，现在心痒了？不过不迟，大器晚成者，天下也不少！我就给你讲讲剑道吧！”

萧朴闻言大喜，拍手道：“好呀，爷爷快说，我以后有空就练，说不定也会像爷爷一般！”萧百死叹了口气道：“剑，乃百刃之君，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昔年黄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大概是最早的一把剑了！”萧百死见萧朴仰着红扑扑的脸，又问：“小朴，假若你要学剑，那你应该怎样去学？”

萧朴眨眼想了一会，道：“小朴首先一定要把所执之剑、所练之术和自身结合起来，其器、魂及性完全契合，然后把每招每式都灵活学会，定可以练到最高境界！”

“所练之器、所学之术、自身性情，三者合一，天下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萧百死不置可否，但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问道：“假若有一个天才般的人物，把你所学的招式破的一干二净，你又该怎么办？”

萧朴一愣，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哪有这样的人物，爷爷诓我！”萧百死摇摇头，眼中露出缅怀之色，又夹杂着些许悔痛，道：“爷爷曾经就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便是要一法破万法，只要是招式，他便可以破掉！”摸了摸萧朴的头又道：“或许，今后你也会遇见他，你便知，天下招式万千，不如他手中一剑！”

萧朴呆呆望着燃烧的篝火，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假如真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处处受制于人，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

萧百死道：“只学招式，学到的只不过是皮毛而已，招式再妙，也只是花架子，即使辅以雄厚的内力，却也难入真正高手之眼，更没有触及本质！”萧朴眼睛一亮，道：“那怎样才能不被别人破掉剑招？”萧百死道：“只要是招，便可破，但人是活的，真正高手所使之招虽至简至拙，却不被破，你可知为什么？”

萧朴想了想，眼中一片茫然，抬头看着萧百死！萧百死道：“正如书法一道，其一笔一划，是一切之基，学书法便都得从此学起，但真正重要的并不在于此，书法大家所写之书之所以能够流传千古，便是他们的字包含有独特的意和气，或雄武神纵，或大鹏抟风，正是有了‘笔意’，才会有传世作品！剑道也是如此，有了‘意’，才不会被人简简单单破掉！”

萧朴眼中还是一片迷色，问道：“‘意’，到底是什么？难道江湖上其他门派就从没有人体悟到武学中的‘意’吗？为什么更多的是追求精妙的招式和雄厚的内力？”

萧百死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武学之道，均会通自然，一门武功，其所创之人，即便他没有认识到，他的一招一式中也包含着最原始的‘意’，所以其后人往往达不到他的高度，原因便在于此，只求招式，恰恰忽略了其中最本质的东西！”萧朴点点头，有些恍然，道：“原来如此，那爷爷快给我讲讲怎样学会剑之‘意’！”

萧百死神情一肃，道：“小朴，你一定要记住，不论做什么，心性品端，都是第一要，若是滥觞无辜、行为放荡，他日必遭天谴！”

萧朴见爷爷说的严厉异常，忙点点头。萧百死看了他一眼，道：“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这是剑道总纲：剑，源于道，法于象，启其玄关，会其至理，与大道相类。笼天地于宇内，挫万物于剑端，通达玄微。其于得妙，须在功深……”

仅仅三五百字，却极尽晦涩，更不要说从中领悟到什么，萧朴花费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记住，忙问道：“爷爷，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是不懂！”

萧百死微微一笑，道：“别着急，剑道总纲可以说是剑中大道，精微玄妙，岂是那么好理解？以后每天默诵一遍，有暇就去体会，俯察天地万物，才可有自己的剑道！这仅仅是敲门石而已！”

萧朴轻嗯了一声，点点头，又默诵了几遍，确定记得一丝不差才放下心来，道：“爷爷，你先具体给我说说‘剑意’吧！”

萧百死拔出长剑，道：“你看爷爷此剑有何不同？”说着手腕翻动，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萧朴凝神看去，只觉青光一闪，那长剑好似化为万千绿点隐入周围树木草丛之中，再也无迹可寻，无处可依，仿佛周围一切绿色，随时都可化为剑刺来，懵懵懂懂，肩上一重，那明晃晃的剑身，映着火光，煞是刺眼！萧朴心中不由一寒，忙问：“爷爷，这就是‘剑意’，果然无处可破！”

萧百死收起长剑，道：“用剑的最高境界在于化万物之意于剑中，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借周身天地，聚意于剑招，以无‘意’求得‘意’，以得‘意’求适‘意’，一式有一式之天，一招有一招之天，不期如此而能如此者，天也！这才是剑之大道！”

萧朴眼神闪烁不断，时而迷惑，时而又似抓住了些什么，半响道：“爷爷，我还是不懂。”语气中颇有沮丧之意。萧百死呵呵笑道：“这可是爷爷一生的体悟，你若一时就明白了，那才叫奇怪，没事，慢慢就懂了，多想想以前爷爷教你的丹青、书法、文理，其实都是同样的道理！”

萧朴点点头，道：“那又怎样去练得剑之‘意’呢？”萧百死道：“‘意’分为本意和引意，本意是与自我情性相通，只有悟出本意，才能进一步修出引意，只到最后，万事万物均可入意，才算剑意大成！”

萧朴有些疑惑，道：“那世间万物有万千，所得‘意’便有万千，那得什么时候才能修完？”萧朴奇怪万分，若如此，即便穷尽一生之力，也未必能达到剑意大成。

萧百死道：“你这样想便已入偏道，要借势而为，本意须悟，引意更须悟！记住，万法无定，殊途同归！”萧朴点点头，心里虽还不大明白，但默默记了下来，以后好好体悟！

萧百死道：“祖师爷曾经说过‘吾之所为，皆先作意，是以果能成也’，可见‘意’之重要，无‘意’之剑，是为死剑！但同时，又不可无‘法’，法意相合，才算正道，只有‘意’而无‘法’，是为乱剑，两者不可偏废！以前，先人只重‘意’而忽视‘法’，虽说能显一时之异彩，但终究不是正道；现如今，众人又只重‘法’而忽‘意’，剑意近乎失传，剑法大行于天下，各种奇招妙式层出不穷，殊不知，这些都是死剑而已，终究会被人破的干干净净！”

萧朴大感庆幸，要不是爷爷，自己岂能懂得这么多？道：“爷爷。你刚和那楚老大爷切磋之时，用的是什么剑法呢？教我好吗？”

萧百死道：“剑法只有最合适的，而没有最高明的，记住剑道总纲中的一句‘其于得妙，须在功深；草草求玄，终难得也’！要达到意与灵通，剑与冥运，变出无方，方是大成！我现在就把我刚才所用之法教与你，你好好体悟，当年我用了近七年的功夫，才创出这‘剑之七法’！”

七法者，五龙、灵龟、腾蛇、伏熊、鸷鸟、猛兽、灵蓍是也！虽只有七法，但其并不单单只是招式，七年所创，三十年锤炼，已是一种近乎道的存在，何谓技近乎道，从剑之七法，可略窥一二！

当下，萧百死细细给萧朴讲解，一般武功，大都有口诀，以方便于传诵，剑之七法却没有，它只是萧百死的一种体悟，并没有诉诸文字，可以说，天下间再无、也不会有他人了解到！

萧朴并没有让萧百死失望，凝神细听下，心中已有了大概的印记，虽远远没有达到圆转如意之境，但也窥得其中一二真谛！只可惜他一丁点武功也不会，要不然还可以威风一把！不过他也不沮丧，有时候知道了解也是一种满足！

听爷爷说了这么久、这么多，萧朴终于感觉到有些头昏脑胀，眼皮上似被吊了巨石，沉重万千，最后一遍在心中演化了一下剑之七法，又默默回忆了一下剑道总纲，才依着萧百死睡去！

篝火已经燃尽干柴，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最终只剩下几点零星红光，在一闪一闪，就像是天上星星，无奈而孤独！周围的虫声也渐渐寂灭，夜，沉了，浓浓的墨色，摇曳动人，似竹，似兰！

微弱的星光中，萧百死看着萧朴那依稀熟悉的面庞，低低叹了一口气，几个人影在他脑海中闪现，似乎很近，却又遥不可及，目光转向了西方，那儿，真的有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吗？

西方，却主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