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安静的。有人静静的要睡去,有人静静的再等候,有人静静的在思念,有人静静的在窥视,……
寂静的是夜,安静的是风。静静的人心中却有微风轻轻的荡漾,那人就在不远处,是这么近,又是那么远。细细一看,那小小的人儿却跟在他的左右。她的心思全在他的身上,这可憎又可亲的感觉,怎么总来敲打着她的心。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既然阻止不了,难道要让他死于自己剑下吗?不,与其这样,不如一了百了,死在他的剑下岂非更好。就这样吧,这样或许他心中会记得,那个死在他的剑下人。他会记住吗?一定会,一定会记住的。
密林中,不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箫云终于可以重新呼吸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像活在地狱。若不是有箫玉陪着,说不定他早已做下蠢事。看看身旁箫玉,只见她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箫云暗自猜测,她可能被教主的变化吓到了。孤星追月的变化,就连他也没有想到。
原来仇恨可以把一个人彻底改变,在箫玉心里,那个在卧龙教中如神话般的人物,已经变了,变得如此陌生。以前那个美得纤尘不染的小月姐姐,已经让她不敢再看她一眼。她的爱,爱得让人一无所知。她的恨,恨得让人夜不能寐。她的武功,神秘得让人害怕。这一切,都从她的愤怒开始,一切变得神秘莫测,心生不安。
箫云牵起箫玉的手,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女孩。保护她,爱护她,成了他对她的天职。但他们不知道,身后身前正有多少危险在等着。这一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出灵箫宫还不到三天,按理,这一带还在卧龙教的势力范围。所以他们都觉得很安全,没有该有的警惕。
危险已经来临,但却一无所知,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杀人时机。
“哥。”黑夜中,一个清脆的声音轻声道。“怎么了乌兰?”声音沉雄浑厚,但却充满了关切之情。箫云两人各怀心事,怎知身后的乌勇兄妹此时正是受了轻灵子的指派,前来取两人的首级的。只听乌兰轻声道:“此地离宫尚近,不便出手,等再过几时也不迟。”乌勇道:“恩,该说么时候出手,你自说。”乌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哽咽道:“恩。”
她的心事,他怎么知道。那可是少女心中的秘密,一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她只想再多看看那人一眼,就算背影也罢。若不然,凭着夺命红娘与黑煞神的暗杀本领,就算再有几人也是手到擒来。只是乌勇怎能明了,妹妹心中的儿女之事。看着乌勇小心翼翼的前行,乌兰心中一张难过。这个相依为命的人,当他看到自己一个人走了的时候,不知道他会怎样,他会放过他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但那人,唉。心中的叹息却是那般的酸楚无奈。若不杀他,那师父之命怎么办,弃之远走吗?她知道乌勇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然而自己呢?能放下吗?
泪水模糊了乌勇高大的身影,她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这个有些木讷的男人,他要的只是自己亲人的平安,妹妹的无恙。因为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他的剑下。身上的伤,不知道有多少是为她挡下的。想当初,若不是轻灵子出手相救,两人早已成为马贼的刀下鬼。那一幕,现在想来依然是那样惊心动魄。激于对她的救命之恩,两人不知为她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但那都是他们自愿的。
转眼数日,四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追随到了青竹县境内。乌兰对乌勇道:“准备好了。”乌勇默不作声,这便表示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乌兰握剑的手微有些颤抖,拔剑不再像平时那般轻快,而是缓慢拖出。她只觉,剑每出鞘一分就如划心一道,那种痛楚,是她杀那么多人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心中的恐惧。
一切就要结束了,乌勇出手依然那么快,那么狠,那么准,一剑直刺箫云背心。最了解乌勇出手的除了轻灵子,还有乌兰,所以她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出现,挡住了对箫云那致命的一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那一刻她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那一张脸。虽然挡住了乌勇之剑,但她的剑却指向了箫玉。她看得很清楚,也记得很清楚,轻灵子曾经说过,一个男人之所以很容易忘记一个女人,是因为另一个更好的女人的出现。无论之前的女人对他的爱有多深,但最终还是会被后来的那个人取代。
她不渴求他的爱,她只是希望他能记住她。所以,她要消灭在他身边也是他最爱的人。然而,事与愿违,她的剑未能触及到箫玉便被人夹住了。她不敢相信,箫玉能接住她夺命红娘的必杀之剑。但,当她看到了那个黑衣人时,她相信这个人有这个能力做到。
只见黑衣人眼中发着幽幽绿光,犹如地狱幽灵似的看着他们。是他,那个夺走钥匙的人,就算轻灵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乌兰却突然笑了,因为箫云转身时,剑已经刺穿了她的心口。看着箫云,她好像在说,对了,这里装满了对你的执着,它应该属于你,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一缕微风听见了,所以它咆哮而去;一片绿叶听见了,所以它悄然滑落;一只鸟儿听见了,所以它默然离去。好像所有的都听见了,只有那人没有听见,那个她想让他知道的人。她看到他的眼中充满惊愕,仿佛含着一丝愧疚,她微微一笑,轻轻的闭上双眼。心中道,觉得对不起是吧,我就是要你对不起,这样你才会记住我,懂吗?
乌兰无声的笑了,笑容之中,一个生命就这样无声的走了。她躺在箫云怀中,乌勇愣在原地,他已经被黑衣人点了穴。但此刻,就算无人点穴,他也动弹不得了,他不知道乌兰为何要挡这一剑,他不敢相信是自己亲手杀死妹妹。他在想,害人终害己,这个不变的法则,难道今天应验在自己身上吗?他不知道为什么乌兰死的那般安详。一声怒吼,犹如猛虎下山,震得落叶如泪,愤然而下。
乌勇颤抖着,轻轻的抚摸在乌兰的脸,喃喃呼唤着她的乳名。一个七尺男儿的哭泣,那种无声之泪,那情,那景,怎叫人不断肠。箫玉心中虽无怒意,但也不忍再看。黑衣人眼中微显惊奇,他明明已经点中乌勇身上几个大穴,但却被他一吼而解,虽知以他功力,绝无此能,却不知他是如何办到。
箫云脑中只有乌兰剑指箫玉,自己出剑反刺,待发现黑衣人时,才看见乌勇剑向自己,而挡住之人却是乌兰,现在她已去,一切都稍纵即逝。乌兰受了乌勇那一剑,本还有生还的机会,但箫云那穿心一剑,却让她走得太快。
看着怀里的乌兰,箫云向乌勇道;“你杀了我吧。”乌勇狠命的摇头,犹如要摆脱什么似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可怜,他的心已经被伤了。既然乌兰连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保住他,自己为什么不能成全她这个最后的愿望。乌勇一下推开箫云,抱着乌兰站起,向远处走去。虽然悲痛欲绝,但他走得很稳。
箫玉看了看夺命红娘的剑,再看她死时安详的面孔,才发现原来她是那样的美。两人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话,但这一刻,好像心灵相通。箫玉心想,换是自己,也会像她一样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谁又能明了她的心事呢?
黑衣人忽然开口道:“你二人为何要叛出灵箫宫,教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箫云变色道;“你是什么人?”黑衣人冷冷道;“你二人若不是叛教出走,怎么会被他们追杀?”箫云道:“叛徒?他们才是真正的叛徒,左护法早就心生异念,他们便是左护法的手下。”黑衣人道:“哦,那二位又是谁的门下?”箫玉才要拉箫云,但箫云已经冲口而出道:“在下右护法之子箫云便是,阁下是何人?怎么会对我教之事如此关心?”黑衣人听得箫云说是箫万楚之子,忽然跪拜道:“原来是恩公后人,还请公子宽恕无礼。”箫云待要细问,却被黑衣人拉住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公子移往寒舍。”
箫云看了看箫玉一眼,道:“好。”两人跟了黑衣人径直向丛林深处去了。
恶臭的深谷中,无色朦胧,在依山的一角,隐隐露出一丝生气。只见山脚下一排小屋显得安静又孤立,房子很小,但看向里面却很宽阔,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间间空屋子。屋中除了三五个木头凳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黑衣人揭下黑巾,跪下道:“教主安好?”箫云点点头。黑衣人起来道;“上次一别,于是好久。今次得以复出,定将痛雪前耻。只是我等身为死士之后,不能与众弟兄们一块并肩杀敌,只恨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着不禁长叹一声。两人一听,不禁动容,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卧龙教最神秘的组织,死士军团。
两人没有想到,真是无巧不巧,这黑衣人竟然便是死士之后。箫云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只见他脸上苍白,俊秀的轮廓中却透着一股邪气。现在他才知道,黑衣人确实与传说中的死士相差无几。当下道:“教主很好,现正在准备迎击义盟来犯。此番我们前来,便是要寻找当年死士首领沐铁,与他商议恶龙之事。”
黑衣人闭目道:“他老人家已经复元了。”箫云奇道:“复元?”箫玉轻声在他耳边道:“复元便是不再了,这是死士的暗语。”箫云道:“那现在谁是首领?”黑衣人道:“陆霜,沐铁之后。”箫云道:“那他现在何处?”黑衣人道:“在下便是。”此语一出,吓了两人一跳。陆霜道:“家父被那两个叛徒所害,当初我们还以为这是教主之意。唉,没想到教中有此变故。”箫玉忽道:“他们何以要对沐老前辈不利?”陆霜沐阳一寒,道:“此事还得问他们兄妹。”箫云道:“可惜乌勇已经不知下落。”陆霜冷声道:“他逃不了。”
两人只待说什么,只见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提着一个竹篮进来。见箫云二人便笑道:“大哥,找到了。恩,真是秀气。”那少妇一双丹凤眼在箫云面上扫来扫去。箫云见她似笑非笑,面若桃花,如此看着自己,到觉不自在起来。陆霜轻喝道:“九妹,不得无礼。他们是箫公之后,箫云公子和箫玉小姐。不是沐阳。”
九妹听后,展颜一笑,道:“恩,不愧为恩公之后。小女九妹,适才无礼,还望公子小姐恕罪。”箫玉道:“教主不日将对义盟采取主动,既然你们是沐老前辈的后人,也应当知道恶龙之事。此次教主让我们前来,就是要找到恶龙,以成就霸业。”
箫玉此话一出,陆霜与九妹两人都面显惊恐。九妹颤声道:“恶龙,……”眼里说不出的害怕。陆霜道:“这个传说难道是真的?”箫云道:“是真的。”陆霜道:“如果它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谁能控制它?”箫云道:“教主。”
陆霜忽然向着屋里跪下,深深一拜,然后郑重的取出一个盒子来,但随即又收回,面色凝重的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要亲自交予教主。”箫云面现怒色,箫玉道:“如此也好,陆大哥比我们更有能力保护它。”陆霜听了也不分辨,起身对九妹道:“让他们回来,明天晚上便动身。”九妹皱眉道:“卧龙教?”陆霜点点头。待九妹走远,陆霜才道:“公子若无要事,便不要走出这间屋子。如今,沐家死士也只剩下九人,其中除了九妹和我,另外还有七人。但他们现在还不便现身,还请公子见谅,因为这是当年教主定下的规矩,除了教主之外,死士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自曝面门。”两人听他如此说,也不便再问。
等待总是漫长的,这一天对两人来说,是那样的长,又是那样的难熬。箫云心中始终抹不去那个逝去的眼神,虽然箫玉一直在他的身边,但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切的体会到,她的眼中在说什么。陆续而来的七人,都如陆霜一般打扮,黑衣蒙面。到小屋后,都垂手而立,不动也不言语。若是躺在地上,真的就如死人一般。如此陌生的感觉,让两人更加觉得时光漫长。
是夜,一行十一人踏进了青竹县。在这个热闹的小城中,黑夜成了他们的护身服。密集的竹林中,只见人影晃动。
竹楼,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清新,高雅,舒适。看着是那么的简陋,然而,它却是青竹县最贵的酒楼。能来此消遣的,多是地方显贵,或是风流人物。之所以这么简陋,还这么贵,还有人愿意来。那时因为,它真的能让人得到放松,缓减身上的疲乏,休养生息,陶冶情趣。
箫玉奇怪的是,何以只有他们四人进来时,没有人向他们收费。九妹还如归家一般,笑着与楼中众人打招呼,众人似是与她早就相识,像老朋友般向她颔首点头。令二人称奇的是,除了他们,门外进来的,无论男女老少,进门必须数去十两白银。那些人进楼来,有的什么都不要,就那样坐在楼里闭目养神,过的片刻又自离去。如此之人,倒有三五之比。但接客的司仪却是见怪不怪,只是笑着相送。两人心下奇怪,这地方又有什么好的,偏就要白白浪费那十两银子。
酒是上好的竹叶青,倒在特制的青竹杯里,更加增添一股青绿悠然之色。酒香是淡淡的那种,伴着一丝青竹的香甜。二人酒未入喉便已经感到了它的芬芳香气穿肠而过,一杯入口,只觉脑中一片清澈,心中倦意全失。
九妹身着浅绿色长裙,正笑吟吟的给商人堪酒。陆霜闭目端坐,神态说不出的安详宁和。九妹坐下道:“让公子小姐见笑了,此乃九妹生计之所,只能屈就着用些粗茶淡饭了。”二人惊愕,实是没有想到,九妹竟然是这酒楼之主。九妹虽说的是粗茶淡饭,但桌上无论酒菜,哪样不是精致细巧,价值不菲。
四人正饮间,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响。只听一个儿声道;“我就是不依,这是什么规矩嘛,还没有进门便要收费了。”那司仪笑道:“这是我们楼主定的规矩,客官若是……”司仪本想说,若是付不起的话就不要进门,但一看那孩子身后的两人,便说不出口了。只听那小孩呵呵一笑道:“小醉叔叔,你听见没有,我可是客官呢,呵呵呵。”只见在小孩旁边的土财主笑道:“哈哈,既然是客官了,那可付得起这十两银子?”小孩转身对那个商贾打扮的道:“叔叔,这可不公。”商贾打扮之人笑了笑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此时九妹已笑着走了出来,道:“哟,这孩子,……”没想那小孩打断道:“我是客官,不是小孩。”九妹笑道:“是是,你是客官,那你这小客官对本店有何见教。”小孩看了看九妹道:“你就是老板吗?”九妹点了点头,小孩接着道:“这规矩是你定的吗?”九妹笑了笑,道:“是。”小孩忽然大声道:“好啊,原来你们是强盗。”九妹摇头道:“我们怎么试强盗了?”小孩道:“我们什么都还没吃,就开口要十两银子,这不是强盗吗?”旁边土财主附和道:“对,比强盗还厉害呢,明目张胆。”小孩道:“就是,十两银子够我们家吃一年了。叔叔,要不还是换一家算了。”土财主用力一嗅,道:“除了这家外,还有哪里有这么好的竹叶青呢?”
箫玉心中咯噔一下,这不是那个嗜酒如命,自称酒中仙的冯小醉吗?他怎么会在这儿。那土财主不是别人,正是冯小醉。商贾打扮的自是雷儒,而那挑起乱子的,除了鲁双还有谁。
三人本自城中闲来逛逛,没想到冯小醉一闻到酒香,便非得一饮而快。雷儒也闻出这里的酒果然是极品佳酿,虽携了鲁双而来。不过令三人没想到的是,酒楼中既然还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雷儒与冯小醉是见怪不怪,鲁双就不同了,十两银子在他的家乡,真的够他们爷俩过一年了。这一下惹急了,便和司仪嚷嚷起来。冯小醉本就是不安分的人,有此热闹,自然要参合一下。而雷儒只要不是大事,亦不喜约束孩子的自由,况且此事确实有些霸道,随由着鲁双在闹去。
九妹笑道:“哦,此等说法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进楼之人都是自愿付钱的,谁也没有强迫他们,不是吗?”鲁双嘟着嘴道:“这楼里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我们家的小屋。”冯小醉笑道:“谁让你们家不收费的。”鲁双看了看雷儒,又看看九妹,眼珠一转道:“他们两人既然是十两,那我的就该是五两。”九妹看了看冯小醉与雷儒两人,笑着对鲁双道:“为什么?”鲁双道:“他们两个是大人,我是小孩子,所以我的只能收一半,要不他们可就吃亏了。”九妹笑道:“他们怎么会是吃亏呢?”鲁双道:“如果我也交十两银子,那不是说我已经是大人了吗?那样他们两人就是老头了,谁喜欢当老头子呢,是么小醉叔叔?”三人大笑,冯小醉道:“孺子可教。二哥,看来你有传人了,哈哈。”
雷儒笑了笑,鲁双确实有些像自己刚出道的执拗劲。事事以自己的准则去求取公平。九妹笑道:“小鬼,你不做客官啦?”鲁双摸了摸头,笑道:“不做了。”九妹道:“好吧,难得你这么讨人喜欢,我就破例一次。”三人遂交了二十五两银子进了酒楼。才刚坐下,冯小醉就催着着上酒。
楼中众人都在低声谈论着这言行奇怪的三人,猜不出青竹县何时又来了如此巨富商贾。
冯小醉举杯痛饮,直呼好酒。雷儒就着青竹杯浅饮,心中微觉奇怪,怎么在这种环境中还有这么重的杀气。转首看时,只见陆霜正盯着自己看。陆霜见雷儒发现,忙欲收回目光,但却似被黏住,动弹不得。心下不禁恐慌,不自觉间,便催动真气相抗,不想那股力量突然消失。只见雷儒笑着点点头,转过头去继续喝酒。
雷儒心下但觉陆霜武功怪异,眼中杀气之重,实是平生仅见。陆霜却是暗自心惊,此二人虽然作商人打扮,但武功之高,实是深不可测,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看了一眼箫云兄妹,只见箫云把酒不语,箫玉低头若有所思,随附在九妹耳边道:“跟我来。”
两人离座道后屋,陆霜道:“你可知道那两人的来历?”九妹摇头道:“听酒保说,今天也是初见,想来不是本地人。”陆霜懂啊;“此二人不知是敌是友,来意是何,但他们的武功实是我所仅见。看样子并非义盟之人,然而一切小心为上,让兄弟们连夜赶路。那件东西我自己去取便了。待会儿,你带着他们兄妹从密室离开。”九妹道;“但是,你一个人去,让我们怎么放心。再说,那物若是让那老贼使用开来,不知后果又将如何。”陆霜道:“现在保护好恩公后人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办也不迟。”九妹道;“你还在为上次教主受伤的事自责吗?”陆霜摆摆手,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九妹默然无语。
当冯小醉喝得差不多是,已是深夜。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时,陆霜已经不再酒楼,九妹换下长裙,穿上夜行服,带着箫玉二人转入内室。行不多时,箫玉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七个人,正是那七个死士。心中暗忖,此七人的武功,每人均不在自己之下,不知陆霜是如何收服他们的。脑海中忽然飘过那日在船上与冯小醉比武之事,再忆今日他的言行举止,只觉相隔越来越远了,不惧心中怅然。想起冯小醉在船上说的那些话来,又不觉脸红。那一问何谓相思,如今思量来,才知什么叫做相思苦。
看着身边众人,箫玉不觉黯然,这些人难道一生都这样不言不语吗?若真是这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只为了去实现那个遥不可及的霸业吗?小月姐姐真的变了吗?她不是要退隐荒山的,怎么又要让众人为了那个仇恨而自相残杀。她不知道谁能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她还没有发现,其实改变的还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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