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百流入海（1 / 2）

梦醒之后的高飞，仍然心生余悸。

摸了摸硬硬的床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他确定自己依然好好地活着，才放下心来，那个梦，也太恐怖了！让他分不出哪是梦境哪是现实。

老丈依然没有一点动静，不过躺在床上的高飞，却再也难以入睡。他在想着刚才梦中的一切，也许，这不是梦，是老头让他领会心神脱体的感觉，让他顿悟。

“呼吸吐纳，何必意守一处？散入肢体，洗筋易骨，此乃成仙之道。灵台空明，虚怀若谷，自能海纳百川，待有朝一日脱窍而出，便能如我般神游天地。”这是老头曾说过的话，他高飞没有成仙的妄念，但他所说的散功之法，也许倒还是可以一试，反正自己的内力已经无法突破年龄和身体的束缚。

想到这，高飞便开始运功。他只学过吸纳天地之气的练功心法，从没人教过他散功之法，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这一心法，谁会无缘无故去将自己练习的内力散去。

不管他怎样将那内力分解游走于体内各处筋脉，但内力依旧是内力，无法消散，只要他意念回到丹田，那些内力便又如水入大海，全部流了回去。

海纳百川，只可惜，自己丹田这片海也太小了！

夜，越来越深了，高飞却越来越清醒。

他想起梦中的玉儿，还有那个老谭头，她们肯定会为此内疚自责一生。也许，并不是因为自己付出了一点点金钱，她们的感恩，只缘于自己能够给予她们平时得不到的平等。

有时候，卑贱的生命更容易感恩。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职业，他是一个杀手，靠杀死别人的生命来获得金钱与荣誉以及快感，自己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杀与被杀，究竟谁对谁错？

这就是这样一个社会，这样一个现实，他高飞如果不够强大，他不仅没有机会去拯救老谭头他们，也许，连他自己都无法保全。

他发过誓，他要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始终能主宰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他的生存哲理！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这一切产生怀疑呢？自己为什么会动摇呢？是老头的话，影响了他。他只是一个修仙之人，他高飞有自己的向往和生活。

高飞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庆幸幸亏没有散功之法，否则，自己可就后悔了。

睡不着，还是练练功吧。

调运内力，游身一周。饱胀的内力憋得人很难受，有一种想杀戮想嗜血的渴求。为什么自己内力不能疏导，老头说得也有道理，空虚之后才能容纳。大千世界的水，还不是渗入地下，被万千生物吸纳，最后又回归大海，只有这样才会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想到这，高飞脑中忽然灵光乍现，自己的内力，为什么不能像老头说的那样，为自己的所吸收呢？吸收的天地之气，练功之人都只当做力量来储存，却不知来养护自身！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但高飞一向都很大胆！

他长吁一口气，稳定心神，不再意守丹田，而是静静平躺，让全身彻底放松，放松。慢慢的，没有意念的束缚，他感觉丹田内的内力缓缓流出，就像一汪被推倒堤岸的水潭。可是，只要自己意念一集中过来，那堤坝又竖起，水又回流。

高飞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练习内功的心法，从一开始就是强调要用意念来引导，所以，现在自己想让意念失去控制，却是难上加难，意志力越强，这种效果越惨淡。

就这样不停地往返挣扎，那内力，在体内却可以越走越远了。高飞发现，一旦只要自己意念放松了控制，那内力漫过的地方，犹如龟裂的土地迎来清泉，他感觉到吸收的痛快。

到天亮的时候，高飞惊奇的发现，丹田内又出现了一丝缝隙，而自己的意志力，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更加强大了。

不管有没有效果，但至少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管那内力是被消散了，还是吸收了，总还是在自己的身体，自己还可以继续地吸纳修炼。

天上的雪停止了，可似乎是起风了，阴冷阴冷的天气。该跟老丈告别了，虽说不知道老谭头他们会不会还在江中寻找自己，但自己总还得去看看。他不可能像这老头一样在这清冷的峡谷中无欲无念地修仙。

高飞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老丈的指点，也许，他日会有妙用。我去寻我朋友去了，若有机会，日后定当还来拜访。”

老头又端出那黑黝黝的野果，“公子，谷内清苦，唯有这野果，不知是否还会食用？”

高飞想起昨晚的头昏脑胀，便盯着老者的眼睛问道：“老丈，这果叫什么名字？”

“谷中野果，并无名字，不过我叫他‘无忧果’，无滋无味，平平淡淡，食后浑浑噩噩，无牵无挂，无欲无念。”

高飞心想，自己还真没猜错，果然是这果的缘故，让自己似乎灵魂出窍。看来这老头在谷中修仙，多半是这果的缘故，吃的多了，一次次便神游体外。

高飞再也不敢吃了，他摆了摆手，向老头道别。“这‘无忧果’，还是等我无欲无念的时候再来讨教，先告辞了。”说完便出了竹屋。

“公子在河水入江处等候，自然还会见到你的朋友，他们昨夜逆行上去，很快又会寻回。”老头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即让高飞难以置信，又让他觉得有点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