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赐坐在假山的一块大石上,注视着矮墙外的大海。
“你看到海面上那层白白的泡沫了吗?”刘天赐指着远处的大海,仿佛是对已经来到身后的彦城诉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海浪拍击着沙滩,制造了这些泡沫,海浪升,他们也升。海浪降,他们也降。当他们破碎的时候,又化成了一颗水滴,回归到大海的怀抱中,周而复始,不离不弃。”
彦城默默地注视着大海,虽然语气平淡,却也没有先前那般冷漠:“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天赐回头对彦城微微一笑,眼中尽是落寞:“看到他们,我就想到了我自己。”
“你?”
“对!”刘天赐扭头继续看着大海,缓缓道:“一个国家就仿佛那拍岸的惊涛,她不停地向前发展……发展。于是,诞生了军人这个职业。千千万的军人哪!形成了军队,形成了钢铁长城,就好比那厚厚的一层泡沫,紧紧的包裹着,守卫着,努力冲上沙滩。”
顿了顿,刘天赐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海浪想怎么样的时候,那层泡沫永远会忠诚的执行它的命令。军队亦是如此,当国家下达命令的时候,军人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执行。”
彦城点点头:“很形象。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和我一起走走不?”刘天赐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也不管彦城同不同意,径自出了大门,往沙滩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沙滩上,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刘天赐重重的深吸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后的彦城:“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说完,静静的看着彦城的反应。
另刘天赐奇怪的是,彦城并没有激动地大吼大叫,只是盯着远处的海面发呆。良久,才缓缓道:“你这是怜悯吗?”见刘天赐摇摇头,彦城又问道:“那是什么?同情?炎龙,你没有尝到过失去亲人的滋味,你不会懂的。”
“不!你错了。”刘天赐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青年,缓缓解开了自己衬衫衣扣:“我不但失去了亲人,而且失去的远比你多的多!”
“哗”地一下脱去了衬衫,将自己的后背展现在彦城的眼前:“我背上的每一个图案,都代表着我的亲人。”
看着彦城吃惊疑惑的表情,刘天赐笑了:“你是不是有点不能理解?”后者闻言点点头,突然道:“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一点,我无法原谅中国军人。如果他们早到几分钟,或许我的父亲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你觉得孤单、无助,甚至无法找到生活的目标。你彷徨在一个十字路口,却发现每条道路都是通向一个死胡同,是不是?!”
“你用十四年的时间拼命地训练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生活的强者,让自己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现在你迷茫了!因为你失去了人生追求的东西,你只能留在一个长辈身边保护着他,但是你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你所想要的,即使他对于有着养育之恩。”看着一脸呆滞的彦城,刘天赐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的喘息机会,语气更是加重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经过短暂的发呆,彦城痛苦的捂住了脸。良久,才对着刘天赐大吼道:“我不需要你来开导我!我恨!我无法原谅你们!就是你们的失职,我才失去了我的父亲!你没资格来和我这样说话!滚!你滚!”
“彦城!”突兀的一声大吼让彦城一愣,刘天赐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冷声道:“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只是意外,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害怕,你懦弱!你无法坦诚面对现实,你只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你就是一个懦夫!懦夫!!”说着,一把将彦城推到在地。
“我没有!我没有欺骗自己!”坐在地上的彦城双目赤红的大吼着。
“好!那你来啊!我就是个军人!你不是恨中国军人吗?来呀!我就站在这里,来呀!来杀我啊!你这个懦夫!你来呀!”
“啊————!!”
看着赤膊着上身用拳头击打自己胸膛的刘天赐,彦城大吼着跳了起来,动作熟练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军用刺刀朝刘天赐的小腹猛扎了过去。
“来的好!”心中暗赞一声,刘天赐的手里可不含糊。顺着刺刀来的方向右手探出,贴着彦城的手臂内侧轻松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脚下顺势一带,彦城顿时被摔出了两、三米。
彦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一记质量颇高的平划直奔刘天赐的咽喉,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而刘天赐算是见识到了彦城精湛的刺杀技艺。
平划、斜割、反撩、藏刀、背刺、隐扎,几乎所有刘天赐报的上号的刺杀招式都被彦城完美的演绎了出来,一时间竟然将刘天赐逼的手忙脚乱,而思想完全处于混沌状态的彦城此刻是越打越顺手,几乎进入了人刀合一的境界。
“喝啊!”
“在不下重手,我的百来斤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想到这里的刘天赐大喝一声,趁彦城手中军刀直刺自己的同时,右手闪电般的伸出,一把抓住彦城握刀的右手,同时将军刀紧紧的夹在无名指和中指之间。
不等彦城反撩,刘天赐左手顶住彦城的胳膊肘使劲一抬,整个身体顿时挤进了彦城的怀里。同时握着彦城右手的手使劲一压,随着一声惨叫,彦城的整个手肘连着手腕一齐脱臼了。
似乎还不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刘天赐虎背一拱,彦城顿时被一个背包摔甩的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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