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回答他,只是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个清楚,所以我推开了他,低着头,抱着头面蹲下了身子。
我这样的拒绝的姿态就让罗雷很着急,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我真的没事,阿诺,我……”
我几乎想要在心里暗笑,嘴上还是装作很委屈:“反正你也不想告诉我,发生什么也是你自己的事……”
因为我低着头,罗雷也不会知道我是什么表情,所以他就像是愣住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诺,我只是不想你太担心……”
不想我太担心?我担心的时候还少?我几乎都想拍他两下让他清醒一点,如果他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我要怎么办?继续自我保护?如果他什么都不和我商量,我要怎么办?继续努力走在事情的前面,我几乎当即就发火了:“所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也不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也不告诉我?你有什么疑问也从来不问我?你和迦南说过什么也不告诉我?到底我是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只需要你的保护?你是不是以为我软弱到没有办法自我保护?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我就这么软弱到什么都做不了?究竟在你看来我是什么人?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也不是只坐在那里等着别人来保护和喂养的人好不好?!”
大概从来没想到我会这么想,罗雷的脸上很是讶然。
我也知道这里的雄性对雌性几乎是不会作为平等的人来看,他们更乐意把雌性护在身后,更乐意让他们一无所知、只要在部落里摘摘野果、晒晒皮子、烤烤肉就可以。他们更乐意在他们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把事情处理好,然后看着他们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这就好像古代社会的男人对女人一样。
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如果不是我能打猎、也会种植东西,还会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我想罗雷对阿诺,一定也是如此,就好像起初,他对我说,如果我很累,就留在家里,他会打足够的食物给我吃,会好好养我一样;就好像他每次在我累得时候都跟我说,实在太累,就别做了,他会做一样;就好像每次我做事多一些,没力气跟他说话,第二天做那些事情的人就会变成他一样,哪怕他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晚上天都黑了才进屋。
这是这里的雄性对雌性的方式,怕他们遇到危险,他们一直都是把他们放在小小的部落里,用自己的努力去换取少的可怜的食物来养家糊口,哪怕这些食物其实其实连糊口都不容易。为什么过去雌性离开部落的范围,为什么他们只会摘摘野果,烤烤肉,带带孩子,因为他们无力,因为雄性的爱护。如果不是我发动雌性养动物、种植、捕鱼、结网、割草,估计这里的雌性几乎也都是如同他们的祖辈那样的而生活,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雌性,也还在这样地生活。
当然,我不否认相对于雄性来说,雌性的无力,也不否认这个世界对于无力又没有工具的雌性的危险,也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制作工具,还大概知道些草药,又有初生牛犊的胆量。但我也不是那种可以在别人背后享用别人劳动成果的人。我也是同样的男人!我也能处理自己遇到的事,我能去打猎,也能去找到食物,就算我的身体比他们更虚弱,我也不想成为他们放在背后的那一个!我想要知道我自己面临什么情况,我想要知道他对我看法,我想要和他互相保护,我想要和他平等地站在一起。我不想要什么事最后一个才知道,这才是我的想法!
可是他并不理解,他从不告诉我大祭司究竟背着我对他说了什么,也从来不告诉我,他看着我的担忧是为了什么,也从来不告诉我,当我蒙头向前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也从来不会告诉我,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我能做什么。他只是想要保护我,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保护我,他甚至不需要知道,他所想的,是不是我需要的。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也许才需要解药,对于他这样看我,这样对我的解药。
谁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就应该如同女人一般,理所当然地躲到他背后?我是不是应该放弃我的尊严,任他保护,任他劳累来成全他的尊严?我是不是就应该放任他为难着自己保守着他心里的想法,让他自以为是地为了我?也许这才是他需要的?也许这样才是为了他好?
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我没办法看着他因为我的事情挣扎受伤,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眼看着他因为我的缘故痛苦,而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给他哪怕是一丁点的安慰。我不能看着他因为我劳累,而我却连在他身边搭把手、为他出点主意都做不到。
我也是人,我也是男人,我是和他平等,甚至比他遇到过更多事情的人!你让我怎么甘心躲在他的背后?!就算我从来没有被这样爱过,就算从来没有人待我如他?你要我如何甘心成为不知回报的人?你要我如何甘心成为他背后躲着的人?又要我如何甘心连对自己的命运都一无所知?
我不怕大祭司,不怕任何其他人,就连那些族人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只要你不在乎一个人,他们对你就没有意义,无所谓伤害,也无所谓喜爱。大祭司想要权力,我也可以让他满足,从暗地里渐渐的削弱他这种事做起来未为不可,何况他年纪大了,我们还年轻,即使让他有这个权力,他的接任者也可以逐渐瓦解。只要罗雷需要,在大家面前隐没起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无所谓出面,甚至我更喜欢站在后面指挥。
至于水族,他们认为他们那些人在这里能做什么呢?又有大祭司的话?赫族有事情需要我,但是有多少赫族人有事情需要他?除非他可以代替我。
至于其他族人,如果我真的什么事也不管,他们真的会高兴吗?真的会觉得更好吗?时间会证明。
真正让我愤怒的,是罗雷!是他的态度!
我知道他为了我好,我知道他想要保护我,又想要在部落、我、大祭司之间寻找一个平衡。但是他不应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是需要他瞒着不让我又任何烦恼、然后等着他成功地把成果献给我的人就好。我也不是只要享受他的成果的人就好,即使我想看看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我也想知道他能找到多少平衡,但他不应该在进退维谷的时候,还瞒着我!他以为我不知道大祭司拿我威胁他吗?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晚上睡不着,一遍一遍来看我吗?因为他担心我随时会走!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哪怕是他的想法,他的担忧,哪怕只是告诉我,他正在做什么,或者是他想要我做什么,为什么要沉默?这才是让我最不能确定、最能轻易伤害我的武器!他的沉默和独自地承担才是我最伤感的原因。
原来我并不是他的依赖,我也并不是和他比肩而立的男人,我只是他的负担。我,是永远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的啊,无论是父亲,哥哥,姐姐,姐夫,还是罗雷。我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我也,真的在努力做自己能做的事。
也许因为我这样的愤怒太过骇人,罗雷愣了好一会儿,又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看着我气得发抖,这才上前,抱住我:“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但还是希望大家多多发言哟。我回来会过来检查的!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出差是我现在最不愿做的事情了。
55、囧人囧事
55、囧人囧事
55、痕迹
我并不想要他的对不起,我很想让他知道我对他,对我们的想法,我很想告诉他,因为我现在确实在乎他。但是我说不出口,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人,明明心里讨厌也好,喜欢也好,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能期待着他开口,只能期待他让我确认或者否认,我只能摇头或者点头。
因为他一直抱着我,看不见我的脸,所以我脸上大概会滑落了什么东西的,所以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应该是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大概是有些担心,他抓开了我的手,用舌头轻轻地舔我的眼睑:“对不起,阿诺,对不起……”
实在是太痒了,于是我就推开了他的头。
他看着我,有些如同苍鹰一般金褐色的眼眸里映衬着我的影子,“大祭司说,你的灵魂并不完整,我也知道,你的灵魂有一部分已经死了,你又经常觉得很累,大祭司说,那就是你的灵魂不完整的结果,也许某一天,你剩下的这部分的灵魂也会因为不完整和劳累而死去。”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难过,抓着我的手的手也因为拽得太紧让我疼得龇牙咧嘴。
也许是注意到我咬着牙,他才似乎有些爱怜地放开他的手、摸摸我的头发,他对我一向都是这样,明明我内心其实比他大八岁,他却因为他年纪比我的身体大八岁,总是如同父兄一般对我,“你也知道,水是可以通达天神的,所以我们祭祀天神的时候,将像水一样清醇,但是不只是水的美酒献给天神。水族据说能到很深的水底,取得可以通达天神的最纯净的水,大祭司说了,如果水族族长愿意,也许他们能帮我找到可以通达天神的水用来制作酒,也许,我可以请天神让你的灵魂完整。我也知道水族的尤溪想要的不是我,他只是想要和我们的族长联姻,来让他们水族在赫族达到和翼族一样的地位,也知道他是想要在赫族的权力。所以我就想,如果用这些,换你的话,我也换。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他,只要他愿意帮我把最纯净的水找来,他想要地位,我就……就算你不高兴,我也……是我太……对不起……”
我从不知道他因为我过去的胡诌有这么害怕,也不知道大祭司居然骗他这个!我知道大祭司会骗罗雷,也知道如果是事关我的事,估计罗雷也容易失去判断力,我想这也是他的在乎。我也想过很多种大祭司骗他的方法,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骗罗雷的居然是我自己都早忘记的说法!
我不知道这里的水是不是能通达天神,也不知道水族是不是真的能找到最纯净的水。但是如果说纯净的话,不是雪山的水更加纯净么?或者说是没有落地的无根之水?也可能这里的人和我们那里的人想法不同。但是如果真的酒和水可以通达天神,那我一定要做一壶最清澈的酒,请天神好好惩罚一下那个装神弄鬼的大祭司!
既然他也说出他确实有想要让尤溪成为另一个伴侣的想法,所以我想他大概也没有骗我,只是他这样可笑又可怜的表现和想法,于是我忍不住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看看大家都在忙着,我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跟我来。
一边就到我自己的先做的那辆牛车旁边,拿出了用泥土封好的一个陶罐,打开给他看。
这是我新做的红薯酒,本来就打算给他看,让他知道什么才是酒的。只是后来事情太多,一直都没能告诉他。到后来我想要出来了。这一罐子酒却绝不想便宜别人,所以我也带了出来。
红薯酒比那些果酒要好的地方在于,这个酒的度数要高得多,口感更加醇厚,同时,因为这个是几次蒸馏出来的酒,所以远比那些果酒要清醇明澈的多,在陶罐里的时候,映衬着头顶的阳光,就已经是隐约泛着金光。
我让罗雷拿个木碗,给他倒一些出来的时候,罗雷的眼睛都直了,如同泉水一般清澈、又散发着浓厚酒香味的酒,让罗雷拿着碗的手都有些抖。若不是红达此刻正忙着跟着迦南在砍树,有用我带来的斧子削木板,我还不敢拿出来。我第一次酿的酒就全部在罗雷不知道的时候进了他的肚子,要是给罗雷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罗雷看着我手里的陶罐,又看了看我:“这是……”
我笑:“这是给天神的酒。”
罗雷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酒碗微微倾斜,非常慎重地把一部分酒洒向天空,又把另一部分洒向了地面。
这看起来很随意,可是这样的仪式,却正是随时敬献天地和天神的仪式,我甚至看得出罗雷的眼睛里有一丝闪光。我看着他,把手里的陶罐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献给天神的酒,这才是天神喜欢的酒,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累,只是因为要做的和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并不是因为灵魂的问题。”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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