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变得鲜血淋漓。
愤怒、委屈、窒息感。
心酸、痛苦,还有铺天盖地的不知道该被称作怨念还是思念的东西。
明明,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早该……结束了的。
便是这尸身能看能言,也是死的,不可能再是谢律。就算是谢律,就算是谢律——
就算是谢律,也早已经结束了,不是么?
你为什么骗我。
慕容纸死死咬住牙关,才终于没有没用地问出这样一句。
因为他实在是怕了。怕谢律一句简简单单的“我没有骗你”,甚至无需任何证据,他就又要万劫不复。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不骗他,他分明知道,分明知道却还是会贪恋这怀抱给予的些许安心,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荒谬。
够了,够了。我不要了。
明明是假的,明明知道是假的。
用力将抱着他的那人推了开来。才发现原来只要他想,他就有力气推得开那人。
谢律的表情有些茫然,有些叫人心疼的迷惑,而慕容纸则凝聚起全部的心神,再度将自己的意识施加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你既是我起的僵尸,自然要全听我的,我不叫你看的东西你就不准看,不叫你说的东西你就不准说!谁准你还叫我“阿纸”?谁准你抱我的?!
“……阿纸?”
你还敢,还敢叫我?
“阿纸你怎么了?阿纸,我……”
尸体向他伸出手来,那只手却最终好似虚挂在空中一般凝滞在了只差一寸便碰触到他的地方。点点明光,终于开始缓缓从尸身的眼中消涣散,手也最终落了下去,乖乖垂在身侧。
谢律脸上的表情消失了,身子也站直了,这才是一只僵尸奴原本应有的样子。
“这……谢将军他怎么了?”
宴语凉见他突然变成人偶一般,很是不解,却见慕容纸倒是笑了,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慕容宫主,谢将军他这是怎么……”
“呵……呵呵……”
陡然耳边幽幽传来几声极为阴森的笑,回荡在这空空大堂之中,伴随着一阵阴风,吹得烛火摇曳。
宴语凉脊背一凉,那声音并非慕容纸,却是从身后而来,只一瞬间,他便转身屏息,将折扇横在身前,却见最内佛堂阴森的角落边,半透的纱帘轻扬,佛像旁边,似乎阴森森站着什么人。
定睛看剧,那好像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玄黑色道服男子,宽大的黑色斗篷遮挡住了大半脸颊,却挡不住他一头黑发曳地,若夜色般鬼魅。
“纸。真没想到。”
“你竟然会不为所动,呵,不是很喜欢他的么?”
“怎么,难不成去了苗疆的短短日子,已然变了心么?你那小徒儿,看着也不怎么样嘛。纸,你选人的眼光,可真是越来越差了。”
慕容纸早从听到那心底一向最为惧怕的笑声之时,就整个脊背都湿成了一片冰冷,他整个人像是被冰封在了原地,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可也不过一瞬而已,那人已鬼魅地贴到了身后,尖利的指甲抚上了他的脸颊,留下浅浅的两道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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