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虫不客气地落在她的手臂上、大腿上、脊背上……甚至落在她的脸上,就好像她是一滩腐肉似的。
或许即将成为。
连挣扎都没有,或许她很快就会在这个地方成为苍蝇的晚餐,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死去了。
哦,也许能让一个人知道。
在窗户的对面也有一扇这样的窗,窗户的后面住着一个小男孩。在被关进这个屋子的最初那两天,卓奚曾挣扎着趴在窗户上看到过他,他被锁住了手脚,沉重的铁链把他困在了小黑屋里。
他很可怜,和自己一样。
仔细算算,大概自己更加可怜一点,因为他还能站在有光的窗户前,而自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是了,她连落在自己眼睑上的苍蝇都懒得费力气驱赶了。
真想让他知道,让这个和自己同样可怜的家伙知道,自己出现,不是抛下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而是没有办法和他见面了。
想要告诉这个同样可怜的小伙伴……
想要告诉他……
这么想着,强大的意志力催促着她抬起了无力的双手,十分艰难地,她抓住了窗户边缘。有了支撑点,她已经麻木的双腿竟然也颤抖着支起了她的上半身,她欺近了光源。
多么神奇!在光线刺激着她的瞳孔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无力驱赶蚊虫的手竟然支撑起全身的重量,靠近了窗户!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她力竭扑倒在窗户上。
这样就足够了。
她重重地喘息着,然后艰难地掀开眼皮看向对面——
那个地方,那扇窗户,那个男孩依然在那儿。
模糊的视线里,男孩愕然的表情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朝她微笑。
那是他第一次笑。
白净的脸蛋,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他笑得十分好看。
卓奚有一种错觉,对方也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尽管在几天前,他们还是完全的陌生人。这大概就是同为可怜人的惺惺相惜?或者因为相似的经历而彼此同情?
她不是很理解。
她昏过去了。
卓奚以为自己不会再醒过来,在睡梦中默默地腐烂。她想错了,她醒过来了。醒来时,有人正粗鲁地给她注射营养针。她迷迷糊糊地听着女人哭泣哀求的声音,那是她妈妈的声音。
她彻底清醒过来了,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个低矮的小土屋里多了许多人。她认得这些人,她和妈妈就是被这些人绑来这里的。上一次见到他们还是在好几天前,她一度以为他们不再回来了。
男人们给她水给她食物,这让她有种面对最后的晚餐的紧迫感,她戒备地看着这些男人。
可她太饿了,在男人们离开屋子后,她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脆弱的胃部一阵阵绞痛也没能让她停下来。
妈妈比她早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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