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片小镜子都擦得闪闪发光。他老胳膊老腿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店中央,拿手机上msn,去感谢当年旧友。
结果旧友留言,让他去加自己苦心注册的微信。
肖老板自己都不怎么用微信,勉强加了好友,上一线就收到个一百块的红包。本.卡斯特同志在上海吃蟹黄小笼包,身后跟着一堆等着付账的赞助商:“肖,简直无巧不成书,你让我带去样本真的用上了!这是一点谢意,祝我们生活幸福,百年好合。”
日,用成语前下个金山词霸会死?
肖重云收了红包,又包了个九十九的回去,回祝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热烈的祝福中,他问本:“昨天那两款香水,雅舍与lotus,如果要你鸡蛋里挑骨头,谁更好?”
那边考虑了很久,没有回复。
本把蟹黄包叼嘴上,从口袋里摸了本《常用成语词典》,翻到鸡蛋挑骨头词条,拿红笔在下面画了条线,然后用油腻腻的手指戳手机屏幕:“怎么挑?”
“用在上帝之鼻时的苛刻程度。”
“雅舍的程小姐吧,”他说,“虽然都无限接近于样品,但是lotus派出的张松还是太年轻了。他的鸢尾香气就1945年的配方,确实重了一点点。不多,如果要形容,就是一张纸的厚度。”
“可是你依然力挺平局。”
“一张纸的厚度而已,lotus出场的是位年轻人,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棒了。这场比赛关注度太高了,”本.卡斯特不满道,“这不是你以前常说的吗——不折断每一朵即将开放的花。”
肖重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说过。
两份配方都是以前在香水学校做的个人研究,凭着记忆默写出来,一份给程鸢,一份给张松。他的鼻子不管用,全凭张松小鬼一个人站在实验室里,反复捣鼓。能和巴黎香水节最佳新品奖调香师程鸢保持一张纸的差距,这是非常不错的嗅觉实力,肖重云觉得自己可能给小鬼的工资开低了。
手机铃声响了,他正好接起来,是周天皓的私人秘书emma。
这个成熟干练的女助理在电话那边抽泣:“肖老板,肖老师,您救救周先生吧!”
“怎么了?”
“他病了,病得很重,希望能在上海见您一面。机票已经订好了,请您一定要来,不然……”
电话挂得特别突兀,再也不打通,然后短信飞来一则订票信息,航班两个半小时后就起飞。肖重云打了个车赶紧赶慢去机场,幸好路上没堵,降落时emma在航班出站口等他,继续之前的对话。
周天皓向来脸上挂笑,笑容里写着不要脸和你算不过我两句话,仿佛天生未曾弱势。仔细想想,他也是一家庞大公司的二老板,每天事物繁多,这次突然病倒,应当是这两日仿香评审会操劳过度。肖重云心痛学弟,提着两盒补品和一罐蛋白|粉,问emma:“周天皓得的什么病?”
“我们老板得的相思病,”emma把补品和蛋白|粉都接过来,“说一定想肖先生您今天来上海。”
肖重云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像被雷劈过一样:“可是你说如果我不来,他就会——”
“他就会扣我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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