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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阴影，是刻意用粉底遮住了。她的嘴唇上涂着晶莹剔透的唇蜜，好看的唇却向下压着，和她微阖的眼睛一样，散发着隐隐的怒气，又显得那么倔强。

回想起沈若涵的叮嘱，慕凝暗暗懊恼，她并不是要故意用这种态度跟对方说话的，但一看到容静熙不顺着自己的意思来就把所有考虑好的事全给抛到脑后了。容静熙跟自己一样，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所以自己要冷静，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有所缓和，强自压下自己的音调。习惯了疾言厉色，忽然间温柔下来，慕凝自己都觉得很害臊，尾音也跟着变了，又抖又轻，听上去十分怪异：“是不是他给你施加压力，威胁你什么了？如果有让你为难的事，你可以说出来，我会帮你解决的。”

“慕总监是在教唆我指责自己的上司吗？”容静熙的唇角向上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可从那眼中流露出的依然只有怒意。“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执行上司安排的任务，无可厚非，没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尽职尽责，少说多做是我该有的本分。至于总经理的事情，跟我无关，也不是我该打听的。”

“那他把你卖了你也不害怕吗？”慕凝还是想生气，“你不是很有自己的原则吗，一份儿工作而已，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得值得吗？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委屈！”

“是，我是很在乎这份工作，我也很在意我的前途！”容静熙身子微微发抖，“想要有得到，就必须要先学会失去，想要反抗，就必须先学会接受！你以为我可以像你一样，生气了就随便使性子，看谁不顺眼就可以让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可以痛快的打击报复吗？你以为只有你才有尊严有骄傲吗？慕总监，如果你不了解别人的生活，也做不到设身处地的为他人考虑，就不要理直气壮得站在这里指责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活得干干净净，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我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很丢脸！”

她得到一个职位只是几句话的事情，而自己为了今天的一切又付出了多少精力多少代价，慕凝怎么会懂？容静熙不是什么等待王子的灰姑娘，也没有随便晃一晃就可以把一切都变出来的百宝袋，她也知道自己决计没有那么幸运总会遇见真正欣赏自己的人。

这就是现实，不是你哭一哭就会有人送糖果，不是你闹一闹想要的就会有。没有人有时间停下陪你发脾气耍性子，也没有人有耐心去了解真正的你。高兴的，不高兴的，统统都只能烂在肚子里，挂在脸上的永远是云淡风轻的微笑，即便是面对她最讨厌的人。逢场作戏，早该习惯。

慕凝没想到容静熙会有这么大反应，后知后觉得回悟过来，瞧着那人的眼角都有发红的迹象了，悔得肠子都要青掉了，只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慕凝啊慕凝，好好说句话你会死吗？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难听的话羞辱你的。”慕凝内疚得盯着容静熙，直觉该做些什么，又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她。

那双眼静雾气氤氲的，好像随时都会把眼泪掉下来，慕凝想帮容静熙擦擦，手还没挨到她的脸，就被躲开了。

“慕总监不也总是在插手我的生活吗？要说施加压力，你给的可也不少。”容静熙重新抬起头，神色恢复如常，似乎刚刚慕凝看到的都是幻觉。她淡漠得迎着慕凝的目光，“你又是为了什么？报复我当年对你的伤害吗？想惩罚我吗？如果是这个理由，恭喜你，你确实做到了。我——”

还想再说些什么来抨击一下对方，张合的唇突兀得被堵上了，容静熙惊愕得睁大了眼睛，这是，强吻？

“慕凝，唔，你混…..松……手，松嘴！”

她本能的隔开慕凝压过来的身子，低着她的肩膀用力往后退，慕凝已经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抵住容静熙贴到门板上。她只是想要阻止容静熙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头昏脑胀得就吻了过去，但当触碰到容静熙柔软的唇瓣时，熟悉又陌生的悸动倏得冲进脑海。

这个吻因此变得不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