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渉没有做声,抿着嘴,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那个鱼形木雕,下颚线条绷的很紧。
他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极少这样,温郁之一下子就有点慌了:“伤到哪里了?要不要请大夫?”
“无妨,那人手下留情了。”江渉摆了摆手,调息片刻,长长的呼出口气,将那木雕抓在手中,却是扭过脸去。
“真的没事?”温郁之更不放心了。
“我又不是瓷做的,哪能这么脆弱?”江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转回头来,故意哭丧着脸对温郁之控诉:“他抢了我的排骨!”
他面上若无其事的插科打诨,右手却是悄悄的藏在袖子之中,死死的握紧了那块鱼形木雕,木雕上的突起陷进掌心,一片刺痛。
“一块排骨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给你要一盘就是!”温郁之同样若无其事的笑着,唤过一旁已经吓傻了的小二上菜。却是在桌底下悄悄的伸出右手,隔着衣袖轻轻握住了江渉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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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从酒楼回去之后,江渉再没有提起那块鱼形木雕的事,可却是忍不住的有些忧心忡忡。温郁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江渉不说,他也不问,只是派了手下最得力的密探去查那个叫胡穆的鲜卑高手,可那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几天查访下来皆是一无所获。
不过这京城之中,江渉并不是唯一的烦忧之人。严丞相严潘最近……也觉得颇为不顺。
如今的严丞相府就坐落在皇城的边上,御赐的宅子,内里亭台水榭无不精美大气。大门临街,门槛比左右府邸都要靠前两尺。
就是这么短短的两尺的距离,代表的,却是帝王的无上恩宠。
都说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的严潘则更是如此。
——他姐姐是当朝皇后,虽然是个已故的。自己膝下三男两女,长子严俞璟和次子严俞信皆已入朝为官,幺子严俞琪今年会试。两个女儿和一个侄女则分别嫁给了三位皇子为妃,最小的一个侄女郑婉如今待字闺中。
如今,他是天子面前的红人,还是三位皇子的丈人,在这朝堂之上可谓是呼风唤雨,荣耀无双。虽说外戚当政的名头不太好听,可近十年来,敢这么说他的,不是掉了脑袋,就是丢了管帽。
严潘如今已是年近花甲,权势无两,儿孙绕膝,多少人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全都已经有了。
可他却是悲哀的发现,自己这年纪越大,烦心事……却是越来越多。严相用过早饭,坐在自家偏厅的太师椅上,拿起手边的茶盏,想着最近朝堂上动向,不禁深深的皱眉,握紧了拳头。
“老爷?”躬身立在一旁的管家小心翼翼的瞟了眼他阴沉的脸色,试探的轻声唤道。
“还有什么事?”严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有、有事!”管家慌忙低下头去,将腰弯的更低了。他在严府呆了大半辈子,可他依旧摸不透自家老爷的脾气,仍是十分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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