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之所以求助于易礼,完全是因为觉得他能对江洛的事感同身受,他们的童年都非常不愉快,我希望易礼如今的开朗能感染到江洛。
不过话说回来,感染归感染,如果要带江洛撒了欢的去疯闹,我一定会阻止的。
“从家里过去不太方便,到时候我送你吧,你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到周围随便逛逛,结束了再给我打电话。”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不知道江洛会不会反感我这么做。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完全摸透江洛的性格和心思,因为他总是在我以为他要笑起来的时候突然皱眉。
“好。”江洛又把文件往我面前推了推,“文件做好了,你先看一下吧。”
他转身出去的时候手表突然掉在了地上,我抬头看过去,皮质的表带竟然断开了。
我之前没有注意过他的手表,现在这么看来,一定是戴了很多年。
他跟我道了个歉,关上门走了。
江洛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先跟别人道歉,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把实现收回来,重新定格在电脑屏幕上。
看着光洁的屏幕反射出的自己的脸,竟突然想起了刚知道柏林得了艾滋时江洛的模样。
他当时不停地道歉,甚至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试图跳楼。
现在再去回想当时,本以为天都塌了日子没法再继续了,可我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而且都好好地生活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柏林的去世让我变得总是心里不安,大半夜辗转反侧,还是起来跑去阳台抽烟。
结果,江洛也在。
他裹着毛毯,缩在阳台的沙发椅上,仰头看着隔壁家的鸟笼,一边抽烟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拉开拉门,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按烟头,但看到是我之后松了口气,又把烟叼回了嘴里。
“不是说好要戒烟么?”我关好门,也点了支烟,站在他旁边。
他往沙发里面又缩了缩,问我:“要坐吗?”
我走过去,在沙发边上坐下。
“那鸟儿好看吗?”我问。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不好看。”
我跟着他笑,转过来问他:“那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它干吗?培养感情啊?”
他可能不太习惯我开玩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狠狠地吸了口烟,又吐出烟雾,“你跟易礼,适可而止。”
他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想问为什么。
“倒不是因为我们俩之前的事……”我解释说,“他太爱玩了,我觉得跟你不太适合。”
“哥,你想哪儿去了?”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你误会了。”
可能是我语言组织出了问题,现在显然是江洛误会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清楚我的意思,他就说:“易礼最近有新目标了,他说在这边没什么可以聊天的朋友,但是又想找人倾诉,大概他是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听众,所以才那么喜欢跟我联系。”
他的这个解释,我很满意。
我点了点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抽了口烟。
“其实我能理解他。”江洛的语气淡淡的,在这么个深夜,透着凉意,“喜欢上一个人,那种心情总想跟人分享,就好像心里被塞得满满的,那种感情要是不说出来,心就会爆掉。”
我在反复想着他的这句话,随后,他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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