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可以滚出去了。”
水蚺听了,眼神黯淡下来。
只是这样的变化,除了当事人,再无旁人察觉得到。
他在这边的卧房也是极为简单的。一张木床,一桌一椅,并着一壶一杯而已。这里比许多下人的房间也更是不如。
只是,身为水家的大少爷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他却也能够忍得。就连水墨寒都默许甚至是纵容了下人这种胆大妄为的行为,谁还敢非议什么?
陆婉君也只是盼着水蚺更倒霉一点罢了。
这个家里,若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他也不至于一出家门便是六年,一直呆在凤司令身边,连一步家门也未曾踏回。
水蚺横倒在木床上,床铺发出咯吱的声音,这个天气在夜里也有些凉了,但是床上却连一床薄被也没有。且因为这房子僻静的靠着后院,竹林丛生虽是美事,但是蚊虫多却不美了。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回想的却是很久之前那一夜,星空也是和现在一样明亮。
那一天,自己很早就回到家里,结果却只有陆婉君一张冷漠的脸相对。
他以为他一回家便可以见到父亲,他以为父亲必定会在家里等着他,他以为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但是父亲也会记得。
那个一直就把他疼到骨子里的父亲啊!
就算他长得不俊美,也是父亲的骄傲。父亲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父亲,总是喜欢在小时候把他放在膝头,玩着逗弄小孩的游戏。
只是,父亲却流连在烟花之地,一直没有回来。
父亲他忘记了,那天是自己成人礼的时间,十六岁的生日。
直到第二日,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被人送回家里。
然后,接下来的事却是他此生记忆最为鲜明却又最害怕提起的回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变得如此狂躁,就像是饕餮的兽一样,把他父亲连皮带肉的吞噬殆尽。
是的,把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完完全全的侵犯了。
后来,他被父亲废去了八成修为,破了他的星核的巫力之源,便把他丢进了巫族的秘境,任他自生自灭。
初入秘境的他宛如死狗,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在苟延残喘。拖着满身的伤痕的他却是意外的好运,在那个之前就算是没有受伤的他进入也要思虑再三的凶境,他却意外的活了下来。
活在肮脏的野兽群里,活在那片茫茫无涯的密林里,活在远离了他父亲的巫族密地里。在那里踽踽独行。
或许就连上天也被他感动了。
三个月以后,父亲派人进来寻他,只对外界说是对他的特训。因为巫族人常常把后辈派来这些地方让他们自己生存下去,也算是一种训练手段,故而也无人多问。
出了那里,连自己父亲的一面也未得见,便被派去了凤司令身边,只说是家族需要,他也无怨言。
只是,从此,却冰封了一颗心。
他也知道,父亲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憎恶他。憎恶他把那一片浓浓的亲情玷污了,憎恨他把父亲和自己都置于难堪之地。
也许,还憎恨他的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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