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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妈妈的夸奖，心里稍微轻松了点，起码肯定了我和苏欣韵赖以遮风避雨的家。去厨房沏铁观音，悄悄发短信告诉苏欣韵，妈妈突然造访的消息。然后端着茶杯回客厅，看见妈妈举着那副素描，仔细端详，微微点头。

[苏小姐画的？画的是…]妈妈看看窗外景色，又看看素描，比对一下，说道，[画的是楼下的假山…]

想起那句--画如其人、人如其画，我接过画，茶杯端给妈妈，解释说，[闲暇时画着玩的，她没认真画。]

妈妈到沙发坐下，端杯，不紧不慢地闻茶香，[苏小姐的画风，跟上次，大约二年多前相比，变了许多，你没发觉吗？]

我拿起杯子喝口水，准备一鼓作气，向妈妈讲讲苏欣韵回来以后，我们之间那份日渐加深，趋向稳定的情感。

[我更欣赏她现在的画风，灵尽自然，清秀和谐。线条和线面开始变得踏实，朴素、干净。]

妈妈的褒奖，对苏欣韵至关重要。我根本说不清当时的那种激动，兴奋到了极点，同时也担心到了极点。

[妈妈…]刚开口，听见一阵钥匙开门声响。不会是煜荧，她今天不回来，只能是苏欣韵。我站起，走向门口，又转回身，充满希冀地望着妈妈，态度恳切得不能再恳切，[妈妈，您可以叫她…欣韵，这不难，您试着叫叫看。]

苏欣韵开门进来，看见我站在门口，习惯性伸臂抱了抱我，笑眯眯地对我说，[我回来了…]然后，她将目光转向客厅沙发上的人，礼貌地微微一笑，[伯母，您好。]

[你好，苏小姐。]妈妈笑着点头，坚持没叫‘欣韵’。[听点点说…你去画室了…]妈妈其实在问苏欣韵怎么回来了。

[哦！画室下午没什么事，又有些想点点，所以我就回来了。]苏欣韵开始掌握中国人说话技巧，没抖露短信的事，还说想我，真好，真他奶奶的会说话。[外面飘小雪花呢，您来的时候赶上了吗？]苏欣韵一边跟妈妈寒暄，一边脱大衣。我又是一一接过，整齐挂上衣架，顺手用干布抹去，融化在大衣上的雪水。

妈妈何其的精明，何其的明察秋毫。我们的小伎俩，她一清二楚，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慢慢喝茶，慢慢说道，[我到了有一会儿，没赶上。]

[妈妈，茶凉吗？再给您续点热的。]我走过去，拿茶杯。苏欣韵也跟着走到客厅，拉住我的手，眸子满是慧黠的瞅着我，[我想喝咖啡，帮我煮一杯，好吗？]

苏欣韵真鬼，等妈妈走了，非揍她屁股不可。[行，我去煮，你先陪妈妈坐会儿。刚才妈妈夸你画得好，就是那张，在飘窗的那张。]我望着苏欣韵，希望她能明白，我想调和她与妈妈关系的迫切心情。

刚开始，整间房子安静得只能听到现煮咖啡的咕嘟咕嘟声。一老一小面对面静坐在玻璃茶几的两侧，谁也不去打破沉默。我立刻要冲出厨房，突听妈妈问道，[苏小姐，画室目前经营顺利吗？]

[情况不是很好，客户订购的画量每月都在减少。]苏欣韵不是说假话、吹牛皮、好大喜功的女青年。[上月三名员工连续辞职，对其他员工有很大的震动…]她是只小绵羊，过早晾出自己脆弱的肚皮，容易引发猎人的攻击。

[不能同舟共济，为共同目标而努力奋斗的员工，走了也罢。]我端着茶、咖啡从厨房出来，在猎人枪口下，装成一个比其他盲目乐观女青年更他妈乐观的女青年。

妈妈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态。随后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公文袋，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苏欣韵面前，[画室的合作草案，你看看，同意就签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