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他笑了,伸手将初七的面甲摘下来,看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神情,“你有愿望,只是不告诉我罢了。”
话音刚落,初七脸上轻微的疑惑变得更加明显,他凝视这张脸,自顾自地说下去,“包括你为实现那愿望做过的诸般努力。然则,即便你守口如瓶,我如今也统统知道了。”
“主人……”
沈夜挥手止住他的话,默默沉思一阵,又问:“若我在做你绝对无法容忍之事,你当如何?”
似乎给他反常的话语弄得糊涂了,初七后退一步,单膝下跪,沉声道:“属下誓死追随主人。”
“不背叛么?”
“永无二心。”
“好……”长出口气,沈夜起身,亲手将他扶起来,低声嘱咐:“起来吧,夜里凉。”说罢,拂了拂他脸颊边的发丝,问声背上的伤好了么。
“好了,主人,瞳大人催动蛊虫,当日就好了。”
“蛊虫?”沈夜皱眉,摇头道:“我回头跟瞳说声,以后不要给你用蛊,你那是修习术法落下的伤,这些日子没有紧急任务,还是待身体自然恢复的好。”
“多谢主人。”初七看着他温柔一笑。笑容落在沈夜眼里,突有一股暖流从心头划过,却又带着锋刃,将他心上一块肉划开来,血痕累累,痛不可支。
“初七……”沈夜忍不住将手覆在面前人的脸上,轻轻抚摸,连声呢喃这百感交集的名字。
初七,初七……
我在这里,主人。
那好像是第一次,初七对自己回话时没有自称“属下”,而是用了“我”。
事后想起,沈夜有一丝自欺欺人般的快慰:抹杀了记忆,死而复生的人,依旧能感知到自己的心吗?
永夜黑暗中,百年寂寥里,始终有初七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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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日,沈夜都没有再进入那偃甲制造的幻境里,每日静养,或在房内看书,或观湖景,或凝望着近处叠叠峰峦,想象它们按四时披上不同的衣衫,在阳光雨露下蓬勃而巍峨的样子。
流月城的往事依旧不时浮现在他脑海中,似乎已成习惯和本能,即便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它们依旧挥之不去。沈夜很清楚,自己为流月城活了一辈子,甚至可算为流月城死过一遭,怎可能漠视那每一个刻骨铭心的日日夜夜呢?
他索性也不再管,任由思绪自由奔驰,从上古诸般传说到昨日看过的书册。他记得幼年时,自己常常会想一个问题:神农神上为何不管烈山部了呢?
前些天他在一本书上看到,下界传说神农神上已为毒草所害,惘然去世了。这个结果让他颇为怀疑,并本能地产生了抗拒情绪,烈山部信仰神上几千年,为神上祈祷了几千年,绝对难以接受大神的死亡。
虽说幼时也曾讲过两句对众神大不敬的话,但那不过稚童戏言,在导师的教导、父亲的威压,以及流月城每个人的虔诚和卑微下早已烟消云散。大祭司这个位置实在改变他良多,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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