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想着兴许祖辛是要拿大椰糖棒下山去做人情的,这么长时日以来,他也应该在山下宅中与一些合得来的“同类”相契,那拿一些好吃好玩的下去做做人情也是无可厚非的。范禹想着即便自己知道也是不会怪他的,这种小事有什么的,哪里要到他这样偷偷摸摸的,还一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将家里的东西拿出门的样子、那样背着他偷偷地拿。
待到祖辛走后有一阵子了,范禹发现自己着实提不起劲来做些什么东西吃。简单弄些吃的是可以,比方说煮一份粥,可是他又食欲旺盛,只想吃些有味道的、香辛味重的。
于是他就独自一人下山,入了鱼女城北城门,在大启街上走了一段路,找了一间酒楼,虽说这酒楼是比不上祟侯与夏侯他们俩的酒楼那般富丽,可到底是间酒楼。而至于口味上,只要他让自己不要过于挑剔也就可以了。
他走了进去,挑了一个临街靠窗的二人座小方桌,就着那桌子坐了下来,可半天都没人上前来招呼。他不耐烦,叫过来一个跑堂的伙计,说:“我要吃晚饭,都坐了半晌了,怎么没人来招呼的吗?”那伙计忙解释:“呀,真是怠慢了,我们当你是在等着人,还想等另一人到了再上你们这桌来招呼你们的。”
范禹想到自己一个囝独自一人跑到酒楼里来吃饭好像也确是怪了些,兴许这里跑堂的几个伙计们都当他应该是与一个男人又或是一个女人相约在这里的,故而才想等他这桌的人都到齐了再过来问他们要吃些什么。于是,他也不计较了,只说:“没人了,就我一个。”
刚想往下说他要吃些什么,这时这家的掌柜的刚亲自招呼完一桌客人,一看这临街的窗边自家一伙计被一个囝揪住了问话,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就走了过来,问正坐着的范禹:“怎么回事?”范禹说:“我要叫东西来吃。”
这掌柜的还有些不确信,就问:“就你一个人吗?”范禹说:“是啊,快些给我下单吧,我要吃晚饭。”他这时已很饿了,人血糖一低时脾气都不大好,像他眼下就有一些躁,且脸色也有些不善。
这掌柜的应道:“哦,好好。”也不再多问了,虽说有些担心这囝吃了饭后给不上钱,但是上门皆是客,还是不能随意怠慢,说不定背后有什么人。于是这掌柜的就让那个被揪住的跑堂的快些给这客下单上菜。
他吃了饭,给了钱,就独自一人一路走回家去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就保持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祖辛他们都回来了,他也仍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祖辛问他怎么了,他也只答没什么,任脑中空空的,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地这样过一晚。
第二天早上,他山下宅子里自有人负责将给大康酒楼的暖体糖棒发送到那边酒楼里并收钱,这事也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他现在连亲自下山去取货款这桩事都不需要过多地操心,几乎天天祖辛与婆婆都会给他将所有当日结清的货款带上山来。尤其是祖辛,简直跟管家婆是一个样子的,把钱算得清清楚楚,还把钱都小心存放在他们俩住的那间卧房里的钱匣子里。钱越存越多了,可范禹依旧没想着将它们存放进金坞里去,只因他也确实认同婆婆说的话,觉得自己眼下这身份,即便是将钱财都存进了金坞里那个特例给他办好的户头的名下,也依旧是不能放心的,万一哪天金坞里主事的说一句话,又或是府衙里的什么人说一句话,要将他的钱都收了那就都得被收了去了,那他到时找谁说去。
一想到了这一层,再又一想到家里的钱真是越堆越多,串都兑成了小锭,后来小锭也太多了,就都将小锭又都兑成了大锭。再到后来将婆婆给的那只旧钱匣子也换成了一只新买的大钱匣,再接着,一只钱匣绝不够放,就再添了一只,眼下怕是两只都快不够放了,看来不多时又得再买一只。
之前有一天晚上,祖辛将钱点了收好放进钱匣去后,将钱匣的钥匙小心收在了身上,还问范禹:“我们要不要在床下面挖一个坑,或是在厨房灶台南面地下挖一个坑,将钱匣都放进去?厨房里是小正守着的地方,放在我们这里,万一我们不在时,而小正又被锁在厨房里,有人来盗时不能及时冲出来可怎么是好。现在这里真是有不少钱啊。”
老实说,范禹自己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钱了,他只管着赚钱,而都已有许久没有清点过钱匣中的钱了,反倒是祖辛清楚得不得了。祖辛的“守财奴”形象现在也是深入了他的心,他每两天晚上都要看一次祖辛将钱匣中的钱都取出来数一遍的样子,他就觉得祖辛除了爱那些甜的东西之外,可能最爱的就是这些钱了。
且现在钱匣的钥匙也是祖辛拿着的,而他自己都索性甩开了手不管这些钱的事了。
祖辛问他可要将钱匣转移到厨房里时,他只应道:“让我想想。好像不论是放在厨房地下,又或是放在我们房间的地下都不大妥。让我再想想,过两天再说。”祖辛就只管叫他这件事情一定要上心,不要拖拉着。他当时一看祖辛对这桩事那般关切的眼神,就对祖辛的这副财迷样子的印象又加固了一层。
上午时给两家对头酒楼的糖棒都该送出了,而到了这天下午时,他想着都已有些时候没去山下宅子里细看过了。之前那段时日里,即便去了宅子,也只是要么将东西采买之后送进去就出来了,要么也只是在里面粗略地看了看,觉得大抵上是没有差池的也就出宅门了,而里面现在具体如何,倒真还没顾得上仔细看一遍,都只是婆婆帮着监管着。
于是他就下山去了。哪知一进宅门就见院子里空空的、无人走动,这也寻常得很,因这时段,宅中工匠都是有事情做着的,也不大可能在院中。却只见一个小囝特别显眼,偌大的院子里独他一人,小小的一个身影趴在一个窗口那里,执着地趴在那个窗口沿上朝里看,竦立着,踮着脚尖,都快踮成芭蕾舞者踮脚的那个难度了。只见他看了一会儿后就伸手到腰后头,隔着外面夹棉的袍子将里头的衬裤向上提了提,却依旧是头动也不动地看着里面。
范禹就在想:那窗子里倒是有什么那样有吸引力的东西,看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于是,他走了过去,拿手指头点了点这小囝的肩,那小囝向后挥了一下手,要把那什么点着自己的扰人的东西挥开。于是范禹也不点他了,只管自己也像他那样朝窗子里头看去,一看,原是做糖棒的一间房,里头匠人们正在扯糖,且一边案上已堆放好了不少已成形截断的凉棒,空气里甜丝丝的味道还飘了出来。
那小囝终于感觉到背后站着人了,且那人的头顶已越过自己的头顶在向窗内同一处张望着。他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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