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行”韩军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又用硬头棉皮鞋踩得粉碎,十分凶狠地说,“我养着你,你他妈的偷我女人。老子今天就割了你恁劳什子。”话音未落,一把明晃晃的藏刀就掏了出来。
“有话好说。”许俊岭连连告饶,“我杀行啦吧。”
“谁叫你杀人啦”韩军伟往刀锋上吹了口气说,“浩奇挖矿,不幸遇到塌方。你只是发现罢了,报告给我,咱按签的合同给他兑现完事。”韩军伟正教许俊岭如何杀人,雪菲推开虚掩的门进来,疯着脸道,“老韩,到这份上了,咱就把话说清,我是你拿钱买来的,但我也有人的尊严。到你韩家当牛做马不算,你在城里养了女人也不算,还要到歌舞厅去玩包厢里的小姐。哼,你干的事以为谁不知道。要是闹出去,你老韩也得抵命。”说着,猛地夺下韩军伟手里的藏刀。
韩军伟从身上掏出香烟,给许俊岭发了一支说,“你两个要是愿意,我可以成全。雪儿这几年苦没少吃,福却没享几天。这回事办了我把雪儿当女子嫁给你。”
“真的”不待许俊岭开口,雪菲喜出往外地看看韩军伟,又看看许俊岭说,“还不谢老韩!都怪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神情俨然就成了许俊岭的妻子。
“快去给民工做饭去。”韩军伟说。
雪菲晕头晕脑地去劳作了,可许俊岭心里连要她的一丁点意思都没有。他们夫妇各怀心思,实在是低估了他。
“韩老板,昨天酒后失德,实在是对不住你。浩奇的事我给办了,就算咱两清了。你如果给工钱,我要。不给,我罪有应得。”许俊岭点上烟,也替韩军伟点上说,“至于雪菲,是你法定的妻子,也为你干了不少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果以德报怨,她会死心踏地当你的贤内助的。”
“那你——”韩军伟满腹狐疑地看着许俊岭说,“会不会送我坐大牢”
“哎呀,你老叔咋门缝看人哩呢。你知道浩奇是我用石头捂死的,可我知道你啥呀。说实在的,我还要在红鱼岭混饭吃哩。”
“这样吧,你还继续在我这儿干,如果不嫌我老,咱拜个忘年交的生死兄弟。”
“不啦。宁穿朋友衣,不用朋友妻。我不配跟你拜把子。不过,往后要是有用到你老叔的地方,还望你高抬贵手。”
“你打算咋办”
“办完浩奇的事,我往后就专干运尸的差。”
“黄金彪的码头啊,那可是个连死人也要勒出几个麻钱的人呢。”
“交涉过了。年底码头就转我了。”许俊岭又补充了句,“说定腊月二十三交结哩!”
“全整过来的话,你的钱够用”韩军伟表现出十分地关切。
“你啥时要浩奇被塌方”
“越快越好。”
“你等着。”许俊岭扭身出门,一股冷风怪怪地叫着,把门帘掀起在空中“啪”地打了个旋儿。融雪后的山风冷得出奇,专往领口袖筒里钻,许俊岭在往矿洞走的山路上一连打了几个冷颤。山坳里有一废弃的庄子,浓密的槐、榆、桑树笼着的土墙里,两片蒲篮大小的积雪,顽强地守望在飕飕的山风中。掏出烟点了数次都没有点着,许俊岭的耳畔仿佛回荡着傻妹夫的傻笑。雪啊,洁白的雪,可他在皑皑的白雪王国,葬送了妹夫,而今雪未彻底消融,他又要去送浩奇上路了。
没戴矿灯帽,许俊岭用手扶着矿洞的侧壁低一脚,高一脚地往前走着。矿洞的安全设施糟透了,就像破房子的主人苟延残喘似地,哪里有可能出现塌方,便在哪里用枕木加固。矿洞里运矿的架子车在一边扔着,拣矿的民工不知到哪里去了。转过一个弯,就见一个民工仰着身子夹在一处矿脉里,用小铁镐一下、一下地凿着,撞击声低沉、重浊,毫不响亮,在死寂的空气中没有一点回音。
许俊岭仔细地打量了许久,发现不是浩奇,便又继续前行,直到两个轮番开洞的电钻手后面,只见飞溅的矿末在矿灯里不停地挥撤,人像两尾蚯蚓似地往前开掘着。他们一语不发,只有胸膛发出的喘息和表达疲劳跟困苦的呻吟。狠心的韩军伟,难道就不能为他们配置防尘面具吗。
许俊岭用手捂着嘴,抗拒着矿沫的侵蚀,像躲瘟疫似地朝洞口退。忽然,他发现洞壁旁还有一个斜道,而且里面有微弱的亮光。正要打探虚实,斜道里传来沙哑的少气无力的咳嗽声,他心里一阵乱跳。浩奇夹在书页里似地挤在矿脉里,侧身,歪脖,斜举着短柄尖镐,一下、一下地凿着,矿石像掰下的馍块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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