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损不损你”范凌云拍了一下许俊岭说,“你知道我怎么想。十几年前,我的爸妈离婚时,我刚十岁出头,弟弟更小。他们都是知识分子、国家公务员。可不知中了那门子邪,死活要离婚。我们姐弟俩就像家里的某一样东西,被两个大人进行分配。爸妈轮换着征求我的意见。我有什么意见,有了亲爸就没了亲妈,而有了亲妈也就失去了亲爸。我有的是哭,有的是闹。我不要后爸、后妈,我要领着弟弟去讨饭。我骂他们狗男女,让他们都滚,由我来抚养我弟弟。孩子的意见再大,阻挡不住大人们的潇洒。终于,他们离了,法院把我判给了爸爸。我为什么不愿带你去我们家呀,三年前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后妈,比我大不了十岁。就是她横刀夺爱,抢了我的爸爸。我从骨子里看不起她,可我眼看着又要步她的后尘了。”
一番剖白,范凌云伤心得泪水滚滚。许俊岭替她拭泪,却一时很难找出安慰她的话语。
凭心而论,要不是许俊岭对范凌云动了真感情,杜雨霏确实没有挑剔的地方。生孩子生病改变了她的性格外,对他的衣着起居知疼知暖。为了许俊岭和孩子,她几乎失去了自己,每次吃饭,要先问婆婆想吃什么,许俊岭想吃什么,女儿想吃什么,儿子想吃什么。洗漱换衣都是她提醒许俊岭,就连理发婚后也承包了起来。她总是全心全意地侍候全家老老少少。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应该说她是最好最出色的一个。
“别看我整天一份笑吟吟的面孔,有谁知我的孤独和痛苦。”范凌云呆呆地盯着窗外说,“我多么需要一个坚实的肩膀和宽厚的胸膛啊!遇上你后,最先也许是一种恋父情结吧。在芬兰大使馆,我总要把自己的心里话,通过电子邮件告诉给你。回国后,你早已为人夫为人父了。当时,我十分痛苦,便任着性子跟你开车兜风。我告诫自己,痛苦最好是别人的,快乐才是自己的,麻烦将是暂时的,朋友总是赤恒的,爱情是用心经营的,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一切的一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在我发现自己怀孕后,心里十分害怕,我想起了不知那位哲人说的‘只有婚姻才最安全’的话。我背着你去走访杜雨霏,希望她能把你让给我。通过接触,我彻底失望了。我连你的起居生活都照顾不了呢,还谈什么得到你。”
“傻孩子。我告诉你,杜雨霏是那种悲剧性格的人,心高气傲,好为人师,什么都不愿服输,结果,怎么也走不出来。”许俊岭整了一下她额头上的一绺乱发。
“自从见了她后,我就估计咱们走的也许是条不归路。”范凌云长长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就不能不正视现实了。其实平日里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想扫了我们的兴致,所以一直没有流露。俊岭,你说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许俊岭心里乱糟糟的,便不停地吻她用以整理思绪。范凌云打住话积极响应,他就把舌头给她衔着。吻着吻着,她又突然流起泪来。许俊岭的心头一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常莫名其妙地想哭,今天终于哭了。两个泪人儿哭着,吻着,在榻上翻来覆去。范凌云突然狂野起来,爬到许俊岭的身上,发疯似地吻呀,又呜呜地哭。
“凌云,不哭,啊!我会永远守着你。”
“去,回去吧!我把你还给她。”范凌云止住了哭泣说,“到你老婆那儿去,就是你永远离开,我也无怨无悔了。我不在乎你天天陪着我,也不在乎有无肌肤之亲。只要我想着有你这么个男人爱我、疼我,我就知足了。”
“这样吧,凌云。咱们去喝咖啡,就在四环旁。那味儿特棒。”许俊岭知道她刚学会车,心里热着哪。
听说去四环,范凌云一咕碌爬了起来说,“走。让我开一次快车试试。享受一回提心吊胆儿的刺激。”
范凌云开车的技术提高很快,油门、离合、刹车,脚下的功夫也很长进,而且使用得轻松、灵活、自如。上四环一阵好跑,四十多分钟后,停在一家名叫蒙田梅里的咖啡厅前。
走进蒙田梅里,里面的装饰极西方化,打着领结、戴着礼帽的服务生,一身燕尾服完全遮挡了本土味,使人仿佛踏进了中世纪的欧洲。卸帽、屈膝和夸张的摆手,使人联想起彬彬有礼的骑士。在迷幻的光灯下,小格隔成的情侣座里,一支玫瑰插在条桌上的瓷瓶里,两把椅子相向靠在格档上,若有若无的音乐,袅袅地在头顶回荡。他们找了间临窗的小格间坐下,要了两杯咖啡,范凌云外加一只热狗。
“这个咖啡厅怎么样气派吧比我的咖啡店生意火爆多了!”许俊岭无话找话,总想博得范凌云高兴。“漂亮女人闷闷不乐,让人看了心疼。”
“哎哟,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考我呀别看装修得怎么样,这经营的模式眼熟。说不准就是那个四川妹开的呢。”
“不会吧。”我想。这么大的北京城,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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