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章（2 / 2）

伸手撩开额前的发丝，海洛伊丝扫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店，满地的狼藉，杂志和旅游纪念品散落一地。“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会重新设定攻击位置，这里并不安全。”

“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到时候就有支援了。”卫唐优从裙子边撕下一条布，为海洛伊丝包扎手腕，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眼神轻闪，说道：“别指望他们了，想要我命的人，一样能让警察无法及时赶到。”

灵巧的手指一顿，因着她的话，拧眉，既而继续手里的动作，卫唐优安静的表情下是隐忍的担心。

“对面的楼上，至少有十个狙击手，我必须先解决了他们，我们才能从这里出去。”海洛伊丝喘息未定的开口，她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卫唐优，继而轻拍她的肩，灰蓝色的眸光轻盈的跳动着，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透着安抚人心的明艳光泽。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按压下心里的重重疑惑，卫唐优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看样你很适应这种‘惊喜’。”

挑眉扬眸，笑的目空一切的不驯。“你不适应生活，生活就会抛弃你，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堂课学到的东西。”

不语，透过已经没有玻璃的橱窗朝外面瞄了一眼，刚才还闹的人仰马翻街道，此刻已经空旷的只剩下兀自灿烂阳光和一地杂乱无章。

“在这里待着，千万别出来。”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静的就像外面的阳光，令人心生温暖的安定。

“自己小心。”如果给她一把枪，她们会变成最好的搭档，外面那些只会放暗枪的家伙g本不可能是她们的对手，然而……卫唐优压抑下心底的焦急与自责，这种时候，她只能继续伪装下去……将危险留给海洛伊丝，自己却只能桎梏着沸腾的血y倦缩在角落里，看着她独自穿越生死的界限，这种感觉比自己站在穿梭的子弹前更加心惊胆颤。

点头，浅浅的笑起，视线扫过两只手中的枪，海洛伊丝深吸气，缓缓吐出的刹那……蓦然转身，迈步朝着门边冲去，伴随她敏捷的步伐，周遭枪声四起，如同飒沓流星划过天际，连绵不绝……

一时间，卫唐优只能紧咬着唇低下头，强压着自己的目光盯着地面的某处，而不是投向擦身而过，冲向门边灿烂阳光中的高挑身影……

当那把涟漪着阳光的发丝划过自己眼前时，丝缕棕红色的飞扬沉淀在黑色明亮的眼底，卫唐优隐约感觉到酸胀的刺痛从眼底蔓延到身体，心底升起与此刻枪林弹雨同样危险的情愫……担忧，沉重侵蚀到肋骨下某处开始闷闷痛着。

这种混沌的想法，在脑海里出现的时候，她开始真正害怕起来。

耳边的声音是子弹划过空气的狂嚣，尖锐的刺进耳膜，在心底炸开，速度快到一向承受能力很强的心脏都已经负担不起了，唇上硬生生的痛着，一丝血腥味真实的传进急促的呼吸间。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侧目而视，只能看见海洛伊丝的背影，她半跪在已经只有半块木板的门边，j致飞扬的长发，在那些经由外面投s进来的纷乱阳光中，流荡着沉稳的张狂，红色的光芒铺满她的周身，在动荡混乱的尘埃中，她的背影凝固在卫唐优冻结阳光温度的墨色瞳孔中。

那些齐齐朝着这里飞来的子弹造成的破坏，已经不是一块木板所能承受的，片刻之后，那块可怜的木板在新一波的猛烈袭击中，完成了它最后的防御使命，裂成了无数个碎片，飞散在浮满尘埃的空气中。

没有任何迟疑，海洛伊线站起身，举枪向门外迈了出去，踏着一地的碎屑搅拌的金色阳光，子弹擦着她迎风飞扬的波浪长发，无影的子弹擦着她的发丝飞过，丝缕断发悠然落下，无声安静的飘落在她的脚边。

随着她的身影出现在明媚的阳光中，几个狙击手接二连三的从对面楼上不同的房间消失，一击必中……她的绝对枪感，在此刻发挥了可怕的威力，不是用来s击飞靶的玩乐，而是对于敌人的致命回击。

蓦地，又有几个人从视线里消失，却不是自己的杰作，很明显还有第三股势力参加了这场“意外”的枪战，海洛伊丝警觉的用眼角瞥向四周，无人的街道，只有短暂盘旋的风声，皱眉。

一秒，二秒，三秒，四秒，时间过的很慢，就在海洛伊丝冲出去的四秒时间里，卫唐优已经觉得自己被榨干了，身体干涸麻木的像是沙漠里的石头，神经亦是。

安静，外面很安静，没有丝毫的声音，诡谲的让人心里发毛。

缓缓向门边靠近，她密切注意着街道里的一切，除了海洛伊丝举着枪站在门外，她没有瞧见任何异样。

扶着墙壁，望向海洛伊丝，她不知道在找什么，目光四下搜寻，神色凝重。

霎时，卫唐优惊的睁大了眼，与死亡相似的一点红色光斑停在了海洛伊丝软柔闪动的发丝之上，在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与死亡的距离近到只有一个呼吸。

墨色的瞳仁瞬间的扩张，那圈总是滟潋着温柔色泽的眸子瞬息被惊恐占据，那个死亡的红点在卫唐优的眼中扩大，蔓延，闪动。

“海洛----”来不及思考，甚至来不及喊完她的名字，卫唐优单手撑着窗框跳出了橱窗，碎玻璃猛然的扎进掌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箭一般的速度冲向了微怔回头的海洛伊丝。

时间，凝固在这个回眸间。

卫唐优从海洛伊丝惊张的灰蓝色瞳眸中，看见了自己扑向她的身影，那里除了自己的影子，还有一泓狂浪而起的蓝色汹涌，盘旋着包裹着她突然失去重心倒下的身体……

就在背后深深埋入一颗或者更多的冰冷子弹时，卫唐优紧紧望着她，用力的目光，稍带着认真的焦躁，和转瞬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