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所失去的最贵重的东西,得到的最绝望撕心裂肺的记忆。
无论失去和得到,都已成事实,他不会再去抗拒,去否决。
午后,卫淅出现,手里提着一只山鸡朝别馆走去。
他是个杀手,掏出小刀,利索割开山鸡脖颈放血。
他去提水,拾来枯枝,燃火烧水,泼烫山鸡,拔毛,相当谙熟。
常年四处漂泊,露宿餐风,卫淅有着极佳的野外生存经验。
待青筠过来,他已整理好山鸡,架在火上烤。
青筠将最后不多的黄黍倒入壶中,煮粥。
鸡熟粥沸,两人分食,此时天已近昏暗。
餐后,卫淅便又离去,青筠则坐在别馆等待,他要通过铁索前往冰雪湖。
冰雪湖所在山峰,正是主峰,前往那里,风险不小。
约莫三更时,青筠携带上物品,前往铁索。
借着月光过凌空万丈的铁索异常危险,青筠却仍是健走如飞,无它,自幼便在上头往返,不知道几千几万次。
深夜的冰雪湖空荡无人,远处的道观殿宇,灯火暗淡。
兼之有雾,黑夜里的一切都朦胧而不实。
青筠找到木屋,也找到木屋后,雪松下的紫玄真人墓。
墓前立着一人高的石碑,写着紫玄真人的化名:李青衿。
仿如他一生一般,讳莫如深。
道观里的道士们,平日显然会过来打扫,修葺,墓地整洁。
墓碑前有供品,很新鲜,白日有人来过。
青筠摆上榧实乳酥,叔父在世最嗜好之物。韩叔每每来访,都是用一口大麻袋装来榧实,还会带来数斤乳酥。每次前来,韩叔又总念念有词:“幸在我是商贾之家,寻常人家岂不被你吃穷。”
叔父会低头笑着,恬静坐在一旁剥着榧实,他手指轻巧,动作娴熟。
榧实,就是在产地,也比他果类要贵上几倍;至于乳酥,商贾之家也是稀罕物。
叔父一生,尝尽世态炎凉,遭遇的不平事太多,他对人世看得透彻,性情凉薄。但只有青筠知道,叔父也有温情的时候,也有微笑惬意的时候。
年幼时,曾听韩叔说,叔父年轻时是位风华绝代之人,为人矜傲,剑法绝伦。如果不是当道士不许男欢女爱,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情债。
那日兵围冰雪湖,紫玄真人和韩绰拦阻士兵,让青玉和其鸣逃往落雁峰,而后发生的事,之泊一度不肯告诉青筠,但青筠后来还是知道。
战死在木屋门口的韩绰,饮用下毒酒,默然死在木榻的真人。
青筠无法知道他们死时的心境,他也无法知道。
那些无处发泄的怨恨,无尽的悲痛之情,在十余年后的今日,仍未平息。
青筠点燃香烛,深深拜祭。
雾气越发浓厚,衣襟沾湿,寒冷倍加。青筠折回木屋,来到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木屋修葺过,木榻上甚至有被褥,显然曾被道士们当做香客宿处。此地风景绝佳,只是寒冷偏僻,不亚于落雁峰。
脱去湿外袍,青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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