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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身体的每一寸。

而顾宁珏，睁着眼睛，目睹了一个虚拟世界的快速崩塌。周围的环境，先是颜色渐渐褪去，像是经历漫长岁月的照片，连最后一丝彩色都没有留下。然后世界慢慢失去了声音，他只能感受到苍温柔无比的动作，让人情动的触动。最后，无论是房顶、窗台、床帏都变成了风吹就散的流沙。悉悉索索地消失。

这个时候，苍正与他双唇相贴，但是他们已经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他们这两个存在于这个虚拟世界中的异类并没有散成沙，直到一股强烈的波动从四周涌来。苍紧紧将顾宁珏的脑袋抱在怀中，人的三魂六魄都藏在其中，如果有一抹受损都将造成难以估计的结果。

苍狭长的眼睛中，黑色的眸子颜色浸染开来，当眼白完全消失的时候。松开怀中的人，捧着他的脸，用嘴型一次次说着：“等我，信我。”

但其实，此时顾宁珏虽然眼睛睁着，光彩依旧，却已经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没有声音，没有触感，没有视觉，没有任何存在感。

小王爷想到了喝下那杯毒酒慢慢睡去时候的感受——好像，与这种感觉也没有多大区别。他抬起手——他是这么觉得的，不知道有没有摸到苍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

我爱你。

小王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这一切，或许只是他弥留之际的一点点念头。他只知道，大概有许久许久不能再看到苍，也没有0001号。或许……再也看不到了也说不定。又或许，他自己都不存在了呢？

第83章83|6.兽人世界

一开始，顾宁珏还数着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个没有0001号……没有苍的世界。到后来，他已经有心无力算这些东西。

灵魂的消耗以及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等待和失望，让小王爷发现自己还活着时候眼睛中的光不再如同那时候一般明亮。

他不知道自己所在世界的故事走向，不过事实上，他可能也不太需要知道。毕竟，他的身份根本无法做什么。第一个世界，他是一个美少年的弟弟，浑身瘫痪，口齿不清。美少年为了他辍学打工，却终究没有抵挡住死神的到来。

第二个世界，顾宁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声带都没有发育完全，发出的声音除了咿咿呀呀并没有任何意义。然后在一个雪夜，他被拎到荒无人烟的野外，感受新的死法——被冻死。

第三个世界，他是天牢中的重犯，在最后被提审时候见到了对面狱友和狱卒以外的脸，然后就是被砍头死去。

第四个世界，他索性不是人类。他是一只野生的豺狗，刚穿过去根本不会用四只脚走路，更不要说打猎生存。好不容易弄明白这身体了，结果在第一次打猎时候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