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此事悉数告知吴鹏,他近日给我答复。”
麻子脸却忽然怀疑地望向了江必信,“我为何好像从未见过你?”
“我初来,”江必信笑容和煦,“您不必怀疑,我确实与魏长泽有私仇,三年前他杀了我全家,我侥幸得救,我与尚衷尚大人有些表亲,这些年来一直在他府中做事,不巧,前些阵子尚大人也死于那魔修的手中。”
“我虽求新仇旧恨一并消除,但此法却当真是唯一全身而退的法子了。”
在座的人均是一时沉默,谁也知道这是一步险棋。
其中一个人忽然道:“三年前灭门,与尚衷有亲缘的,你莫不是江家人?”
“世上已没有江家,”江必信只是道,“我现已无根无缘。”
这场火因此而起。
魏不忌的名号是忌讳的,一般只流传于街头巷尾,妇人汉子哄弄家里孩提,让他们安分些,这个时候便会搬出魏不忌来,权当大灰狼的故事一样来用,而所有道中人,都很少提这个人,这人就算是入了魔那锋芒也让人胆寒。
他们既然无可奈何,那就只能闭上嘴权当不知。
然而魏长泽近来的所作所为好似在扒开他们的眼皮让他们看着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
魏长泽半月内杀了十二人,均是有头有脸的正派人士,化神期以上的就有八个,可谓浩劫。
不说人人自危,却也少不了暗自反省自己可曾得罪过这人。
各种辛秘唯有当今圣上和死了的人才知,可死的人不会说,当今圣上更不会说。
他们会怕,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怕,风声从四面传来,说魏长泽已入离识期,化魔在即,清算旧账,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为亡妻的黄泉路上多拉些垫背的。
方胜将这些风声告诉邵日宛的时候,邵日宛正在从井里打起一桶水,他行动已经自如,不再那么僵硬了。
方胜急道:“怎么办?”
“等着。”邵日宛随意道。
方胜懵懂着接过他手里的水桶,“等啥?”
“等他翻起天来。”邵日宛道。
井里打出的水冰凉,邵日宛舀出一大瓢喝了口,感觉浑身都精神了。
邵日宛抬头看了眼,叹道:“今天天真好。”
“是啊,”方胜心不在焉,“暖起来了。”
邵日宛却觉得自己一直过在寒冬里,四处都是深得没膝的大雪,烈风呼啸卷集,他好似已经过了六个严冬,环顾四望不见回路,而如今才终于见到了春。
该给筹备单衣了,魏长泽体寒,冬天的行装是邵日宛回来时现给置办的,他自己从不管这些,新年那日推开门相见,只穿着黑色单衣落了一身雪,如今天暖了,他又还穿着棉衾不换。
还应该是黑色短打,金线纹祥云,胸口绣麒麟兽,又帅又大气。
他心里盘算着。
四月初,柳絮纷飞扰人,法会临近尾声。
赤胆城内。
邵日宛站在窗前,拿着个小壶浇一盆花。
魏长泽自身后环住他,下巴也枕在他的肩头。
外面的白色棉絮飘进了屋里,大片大片的落在打开的书上。
魏长泽道:“营飞柳絮雪,门耀戟枝霜。”①
邵日宛笑道:“这些东西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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