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桃雀在他身后行了一礼,收起了嬉笑的模样,她也要起身去呈泰宫了。
离成礼之地越近,宋映辉的心里就越慌,除了素未谋面的喻持婉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姐。怀山长公主前些日子来找过宋映辉一回的,她反常地大声质问宋映辉为什么要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难道就没想过那女子会有多可怜,而后又突然哭着跟宋映辉道歉。宋映辉自然不是怨她,皇姐并没有说错什么,但正是因为皇姐说得很对,他才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最不想见到的人,大概是贺稳,或者说宋映辉不想让贺稳看见自己。这身火红的衣衫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宋映辉,他现在没有办法和贺稳订下一生的承诺,可他怕等到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贺稳说喜欢他的时候,贺稳已经是别人的了。
宋映辉知道自己是个皇帝,是个没有权利只有桎梏的皇帝。
他不想做这个皇帝,可这是不被允许的。
新后已经在等待着了,宋映辉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脸上挂起笑容。站在他身边的是太皇太后,她依旧板着一张面孔,一点笑容都没有,宋映辉将太皇太后扶上高台上的凤座,又等她左右两侧的太后和怀山长公主落座。太后也跟往常一样是一副傲慢的样子,和气势凌人的朝服很相配;怀山长公主一直有些担忧地看着宋映辉,可能是为自己之前的失常在说抱歉,她身上的那身礼服很少被穿出来,黑金的配色甚至都被她穿出了几分柔和来,除了依礼必要的饰物之外,她一件都没有多带,发髻也是选了一个足够端庄但不复杂的。
宋映辉对着皇姐笑得更灿烂了一些,他不能让皇姐再多担心。
太皇太后亲自主持,她先是讲了些场面上该有的话,又说了对喻持婉的期许,宋映辉都没有用心思在听,他的心全都在台下黑压压的文物官员中。尹沉婴和陆不然分立左右前列,一眼扫过去便能看到,尹沉婴自然是万年不变的笑容,陆不然则满脸都是戏谑,不过宋映辉并不在意这两人,他只想找到贺稳。尹沉婴一侧隔了些许的位置是墨邑公主宋小秋和她的驸马郑群,自上次夏宴落水之后,宋映辉还没有听说过她的事情,这次不免多看了一眼,她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人也瘦了许多,那郑群还是唯唯诺诺的。
贺稳就站在离着两人不远的地方,帝师这个位子虽然重要,但却不是正编的朝堂官职,所以站不了太靠前的位置。贺稳原本是低着头的,但就在宋映辉找到他的一瞬间,他忽然也抬起头来望向宋映辉,眼神里面还带着伤感。宋映辉没想到会这么对上贺稳的眼睛,更没想到贺稳是这样的神情。
贺稳这是怎么了?
宋映辉心里隐隐希望他是为了自己在伤感。
这场婚事的礼乐也只能说是气势恢宏,随着器乐声响起,张福海很沉稳地念到:“迎新后喻氏。”
不同于男式喜服大多都是一个款式的模样,大昭人的女儿出嫁的喜服必定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无论是做妻还是做妾。喻持婉是个姿色平平的女子,身材还有些圆润,但她身上的礼服倒是很精巧,宋映辉觉得这可能是太皇太后赐给她的。按照规矩,喻持婉身后跟了很多手捧吉祥物件的伴女,她一个人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在中间,面上蒙了一层薄纱。
等喻持婉走到宋映辉身边的时候,宋映辉才仔细看了一下她,而喻持婉也只是稍作停留,她接着走向太皇太后面前行叩首礼,而太皇太后从自己身上摘下一件随身的首饰交与喻持婉,这是敬重与接纳之意,对待太后也是如此,怀山长公主则毕竟是同辈,喻持婉只需行躬身礼便可。宋映辉能看出皇姐眼神里说不出的惋惜,但她并没有流露太多。
等结束了象征认可的问礼之后,喻持婉才又回到宋映辉身边,宋映辉挑起她的面纱,这才看到喻持婉的容颜,脸蛋比身材看来要小巧许多,五官平淡,既是妆容精致也看不出什么惊艳来。宋映辉说不出什么感觉,这个女子低垂着眼睛,并不看他。再之后要由皇帝协新后从太皇太后手中接过象征后宫之主的皇后金印,喻持婉才能从新后变为真正的皇后。
宋映辉牵起喻持婉的手,能感觉到她很抗拒地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躲开,在走向太皇太后之前,宋映辉又偷偷向贺稳那里看了一眼,可贺稳却一直低着头。宋映辉看着喻持婉和皇祖母进行着授印礼,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带着贺稳去祭拜母后。
喻持婉一直对典礼中的任何事情都表现得很低沉,宋映辉则是一直在看着贺稳,两人能够一点差错都不出的结束这场仪式应该是上天的保佑。因为宴席上的品食实在是步骤繁杂,所以宴席也持续了很久,宋映辉偶尔不盯着看的时候,也会压低声音跟喻持婉说几句话,她的回答总是很简洁,看起来也和宋映辉一样的心不在焉。
为了晚上初次侍寝做些准备,皇后总是要比皇帝先退场一些,喻持婉安安静静地向三位长辈和自己的夫君行礼之后,又再次敬了天地、祖先和群臣,然后由浣溪姑姑引着到呈泰宫去了。这是太皇太后钦点的,她说有个管事的姑姑帮衬着皇后,她才会过得舒心。然后宋映辉送了太皇太后、太后和怀山长公主,自己也跟着张福海回到呈泰宫去。
临走之前,宋映辉还是看了贺稳好几眼,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奇怪得很,明明再过一日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每天都能见到贺稳,他却好像是此刻就要与贺稳永别了一样,特别地留恋和不舍。
除了跟喻持婉一同来的浣溪姑姑之外,桃雀早早就等在呈泰宫中了,由她来服侍喻持婉沐浴。这位新皇后坐在水中任由她随便擦拭,开始只是任由摆布,在桃雀替她拆去头发上的饰品的时候,喻持婉突然低声啜泣了起来。
桃雀猜她大概也是不想入宫门的那种女子,这皇宫里有得是荣华富贵,可也只有这些了,一朝入宫门,十载不闻故人音。再多的金银又有什么用呢,这里没有自由啊。
“娘娘切莫忧心,我们陛下是个仁爱之君。”桃雀拿帕子给喻持婉擦擦脸上的泪痕,希望自己的话多少能安慰她一些,同时也是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陛下也不想与这位娘娘成礼的,可谁又能如何呢?桃雀突然钦佩起以死相要挟的怀山长公主来,但也只是钦佩而已,喻持婉不可能弃喻家于不顾,更别说宋映辉更是没有一分退路,怀山长公主她却是无牵无挂。
喻持婉低声哭着不说话,桃雀也能听出来她在努力忍耐着。
宋映辉在去呈泰宫的路上是极尽可能的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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