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笑倒是未变,只是郁结在眼底的一股沉重之气已经彻底消散,先前的张扬感又回来了。他晃了晃手中牵着的细绳,冲玄悯道:“这绳子当年给江书呆子那姐夫系过一根,我倒是没想过有一天我也用得上。”
他手指玩笑般牵着那根绳子绕了几圈,原本松松的细绳被缓缓绷紧,牵着玄悯的手腕,像是要把他拉起来,活像一个漫不经心的垂钓者。边收绳子,他还边调侃般地说了一句:“幸好我没扔了。”
玄悯原本碰不着任何东西,连细针落在他手掌上都能直穿过去。可是被薛闲这细绳一牵,就像是在生死之间牵住了一条线,飘忽虚无的身体担住了无尽相思,一下子实沉起来。
他由浮空落在了蒲团上,一股沉厚的灵气顺着细绳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他就能触到实物了。
修了百年的同灯默默转过脸去:“……”
找到了人,尘埃落定,先前所受的所有悲苦便烟消云散了。薛闲也不进门,就这么站在门外,漫不经心地耍着赖,揪两下细绳,催促玄悯站起来,想借着绳子把玄悯拽到面前来,“傻坐着作甚,过来啊,我又不是来拜佛上香的,我可是来抓你走的。”
玄悯就这么由着他揪拽,顺着手腕上的细绳的拉扯,站了起来,沉沉应道:“好。”
同灯:“……”被抓还好,你们真有意思。
兴许是被这细绳牵着,又兴许是曾经铜钱带来的联系还未完全消除。薛闲拽了没两下,忽然转了眸子,颇为疑惑地朝同灯的方向瞥过去,又朝玄悯抬了抬下巴:“你旁边怎的还有一道白影?”
玄悯一愣:“白影?”
薛闲:“先前看你也是一道白影,一晃而过,眨眼便散,我还道……是眼花呢。”
执念太深出了幻觉这话着实肉麻了些,他左右是说不出口的。
玄悯的眸子里盛了烛光,温温沉沉地落在薛闲身上。
薛闲笑意更深了一些,收着绳子的手一停,调侃道:“先交代了,旁边还藏着个谁?”
“……”同灯不咸不淡地瞥了玄悯一眼,“你家这真龙怎么说话呢?”
玄悯:“……”
好在不用他解释,薛闲已经借了玄悯的感觉,隐约听见了同灯的话,只是听得不大全,仅仅辨认出了前几个字音。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掏了掏耳朵,一本正经地逗了玄悯一句:“我没怎么听清,他说我是谁家的来着,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把真龙认回家?”
玄悯:“……”
他忽然有种两面不是人的感觉。
同灯倒是有些讶异,微微挑了眉,问道:“你听得见?”
细绳在玄悯腕子上扣稳了,同灯的身影也在薛闲眼中略微清晰了一些,薛闲了然道:“又一个秃……”
他向来不说人话,见到和尚就下意识要喊人秃驴,不过“驴”字还未出口,他就止了话音,想想还是换了个称呼:“和尚。”
同灯:“……”咽回去我不知道了?
论年纪论经历,这三人之中资格最老的大约就是薛闲了。堂堂真龙,在谁面前都不用放低姿态,即便真不说人话,旁人也奈何不了他,不过薛闲叫人前还是顾及了一下玄悯。
他看见那和尚一身装扮同玄悯一模一样,气质也一脉相承,颇有些出尘之姿,便差不多能猜到其身份了。况且他整天对玄悯“秃驴”长“秃驴”短的,都快叫成昵称了,冷不丁让他这样称呼别的和尚,还真有些别扭。
是以他顿了顿,笃定道:“你是同灯。”
“嗯。”同灯这样沉沉应声时,音色同玄悯像极了,当真是一脉相承。不过他转头又瞥了玄悯一眼,淡淡道:“他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明明语气同玄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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