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口，百里雅音和贺焕井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沉吟片刻，百里雅音瞅着贺焕井，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个，我，真的是你的娘亲吗？”
“嗯。”点点头，仅仅一个词的发音却有些哽咽，听的百里雅音心里也是一揪。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会睡在冰床上？”
“白音，娘亲的名字叫做白音。娘亲中毒，一直昏迷了五年，从焕井出生开始，娘亲就一直没有醒来过。”母子天性，贺焕井将头埋在百里雅音的颈窝处，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
“乖，不哭啊~”颈窝处一阵冰凉，感觉到这个一直看起来像大人一样成熟的孩子的泪水，百里雅音身子一颤。这个孩子与她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真的，有些时候，亲人之间那种相互牵引的感觉很神奇。
“对不起啊。”想起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照顾过这个孩子，甚至连自己有个孩子都不知道，百里雅音自责道：“对不起，娘亲这么些年，都没有照顾你。”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吸了吸鼻子，贺焕井的泪水流淌的更凶了：“娘亲怀的是双生子，可是因为娘亲的毒无法解开，父皇将毒全都转移到哥哥的身上了。哥哥刚出生，便夭折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像罪人一样，明明两个人是双生子，却是用哥哥的命换回娘亲，自己心安理得的活着，什么也做不了。
五年的时间，五年的时间承受着哥哥的死，承受着娘亲的昏迷，没有人倾诉，没有人依靠，他只能一个人坚强，一个人小小的肩膀扛着。
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哭泣的泪流满面，五年的时间，从他有记忆，懂事开始，心里的阴郁就这么存在着。当一个人的身上，承受的不是一个人生命的重量，那这种重量，会变成枷锁，勒的人窒息。
被贺焕井突然说的话震惊在了原地，百里雅音身子僵硬，怔在原地。
“你说……你说什么？”心中是不相信的，真的是不相信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那个孩子一点的信息，连自己生孩子的印象都没有。只是，脸上还是有冰冷的液体滑落。
脑海没有给予她记忆，可是身体，却无比诚实的给了她反应。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啊……”紧紧抱着这个孩子，也不知是给他安慰，还是借由他小小的身体给自己安慰。
“母后，不要丢下我。”哭了好一会儿，贺焕井终于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却依旧埋在百里雅音的肩颈处，闷闷的说道。
“……”百里雅音不知道怎么回答，刚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去一个孩子了，让她怎么有勇气拒绝这个孩子的请求。
“母后！”恐慌的抬起头，母后还是不喜欢他吗？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哥哥的死，母后更加讨厌自己了？
脸上还挂着泪珠，表情满是慌张，他有些不敢看母后的眼睛。他害怕，如果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厌恶，该怎么办？
“小包子，以后要叫娘亲啊。”勉强的扯开嘴角的笑，百里雅音点点贺焕井的额头，带着宠溺的说道：“要不然，以后跟着我在江湖上行走，会被人认出来的。”
“……嗯！”被一瞬间的惊喜击中，反应过来后，贺焕井又有些紧张的出声道：“母后不打算和父皇相认了吗？”
“父皇？”百里雅音愣了一下，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貌似……一直想着和小包子相认，倒是把那个名义上的老公给忘记了。
不过……那个老公是皇上，那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额……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相认了，女人当自强嘛！
“小包子，娘亲问你啊。”看着小包子的眼睛，百里雅音问的认真道：“如果我和你父皇只能选择一个，你选择和谁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百里雅音觉得自己问的有点残忍。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问他是想跟陪伴他五年的父亲在一起，还是跟他一直渴望的母亲在一起，是不是太过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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