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至亲兄弟,曾经相依为命的唯一血脉关联。
大半个时辰之后,李二把姐姐扶到楼上卧房去休息,又端了热水热粥上去。
柳云青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轻轻喊他:“李二哥……”他的喉咙有些紧,眼眶也发红。
李二转身下来时,瞧见他的模样,心里一软,走几步过来搂着他肩膀道:“没事的,你别担心……没事的。”
柳云青对于家人的概念,早在四五岁被父母卖给人牙子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断绝了。
他关于与李二的决定,自己想了便这么定了。他没想过须得家人同意或是其他什么,师父管教他虽严格,却大多是练武的事上,其他事宜自小都是由得他自便。更何况如今这般光景,更是他想要如何便可如何。
他亦没有想过姓氏血脉一事,自幼被亲生父母卖出,他还能留着原来父亲的柳姓已是难得。长大之后他也很少虑及宗族关系,以至于后来才会因为发现师父欲传衣钵给自己儿子而万分意外与失落。
柳云青这个人,生于长于这世间,是没有根的。没有牵挂,没有牵绊,没有需要肩负的亲人,没有需要传承的血脉根源,更没有等着他回去的归宿。
而这一切,最终在这永定桥头的一方天地里做了了结。
七日之后,李二与柳云青如同一切庸俗乡土的世人一般,由王老爹做了见证,设香案,拜了天地、拜了李家双亲的牌位、拜了坐着的一脸勉强的李家大姐,又一同饮了合卺酒。
李二在门口放了鞭炮,又在自家小院里摆了一桌酒菜。
知道消息的许多人在门外指指点点,又有许多孩子来讨糖吃。李二只拱拱手,满面春风的在门口洒了许多铜钱,又分了许多蜜饯糖果。
柳云青站在他身旁,如在梦中。他面上的表情似悲似喜,直到李二分完了糖果,回头拉住他的手时才回过神来。
李二的手拿惯了菜刀,拿惯了砍刀,满手的薄茧。他第一次这么长长久久的握住另一双手,他觉得心满意足。
“小柳,莫要再心神不宁。你我会一直在一起。”
☆、分离
转眼已是冬天。
再过几日便是年二十九。江宁虽然地处南方,但入九后湿冷刺骨的寒意丝毫不比北方好受。柳云青的腿伤好是好了,到了冬日下雪前后却觉得颇为难熬。阴冷的寒风像是可以冲破皮肉一般,直往骨缝里钻。
李二找了许大夫来诊了几次脉,查不出什么来,只说保暖而已。
柳云青自己倒是无所谓,他自幼习武,跌打损伤满身都是,这点伤痛并没太过难熬。
到了年下,李二卤菜店比平时格外忙些。
苏杭一带人都有冬天做咸鸭咸鸡的习惯,李二的手艺好,附近的街坊许多人把鸡鸭洗净了送来托他炮制。每份多给些材料和手艺人工的银钱。李二早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忙活,如今有了柳云青在,虽说只是干些劈柴打水搬东西的杂事,却也分担了不少。
到了年二十九,李二做完早市的生意便上门板封店,休息半个月,直到正月十五之后才重新开张。
李二做买卖乖觉得很,一年到头这最后几日的生意格外的多做添送,叫人过完了年还心里惦记着他店里的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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