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拓脸上划过一丝疑惑。
慕忆斟酌片刻方道,“我去看看迟渊,此事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裴拓闻言大喜,“当真?可教主不能再等了……”
“给我半日时间,若是不行,再同周念商量。”慕忆的声音极沉稳,身影一闪便进了迟渊的院子。
裴拓一愣,也跟了进去。房内,胡老和洛文宣都在,见到慕忆都是一喜,齐站了起来,而慕忆身后跟着的裴拓却对他们二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终于还是没有拿到百解吗?胡老跟着沉重地叹了口气,人事已尽,奈何天命难违。
慕忆走到迟渊榻前,将他搭在被外的手轻轻握了,两指搭在腕上替他把了会脉。
察觉到几人人欲离开,慕忆眉眼不抬,轻声道,“你们不必走。”
几日不见,迟渊的面色倒不似几日前潮红,反而是一片平静。慕忆坐下时他还昏着,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睡着了一般。薄唇轻轻抿着,眉心微蹙。
慕忆叹了口气,伸出手拂过他的眉眼,掠过眉心指尖时微微用力,将那深锁着的眉舒展了开来。
迟渊……
若是加上那年小雪开始,算来我认得你,竟已经十二载,比周念还要早一年。
迟渊身为一教之主,位高权重,待他时却总患得患失、谨小慎微,从来认为他心中只有周念,不肯分他分毫情分。可即使这样,便也那样静静陪了他四年。若不是这次的事,慕忆自己恐怕也是这般认为的……
何谓直到快要失去才懂得珍惜,古人诚不欺他。
细心想来,迟渊待他其实是极好的。曾同他站在檐角看春雨如丝浸润万物,夏有海棠凋尽引翠竹,秋老有梧桐疏雨萧瑟,冬有细雪惊飞青丝翩然。所有曾在周念身上的非分之想,原来都已经被另一个人实现过。
慕忆俯下身去,缓缓地将额头贴在迟渊鬓边。可迟渊此时无知无觉,不然又会是怎样激动兴奋?
将唇凑近迟渊的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叹道,“四年前,你曾经问我,待你心意如何。今日我便回答你,此生我只回答一遍,你听好。”
“我心匪石不可转。”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今日过后,你可还会再怀疑不定?
不知是否错觉,但那一瞬间慕忆似乎感觉手上紧了紧。但按常理来讲,到了第六日上,中三思的人应当早就无知无觉了。
慕忆支起身子,随手拿了迟渊桌上的一个茶碗,将它翻了过来,又从裴拓腰间取了一把他防身用的小刀。
裴拓见到刀,顿时紧张起来,“你这是作甚?”
慕忆却笑了,问洛文宣,“洛前辈,可知除却百解,世间可有旁的法子解三思的毒?”
洛文宣不假思索,“不可能,三思本身已经失传,典籍更是明确记载并无解法。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若是真有,这些天我也不可能束手无策。”
“所以说,医者和毒者总是有区别的,洛前辈的心太仁慈了。”慕忆叹了一声,突然想起了师父当年说过。若要学医便一心学医,若要学毒便一心学毒,那二者是绝对不同的。
说着,慕忆揭开自己领口,露出白净胸膛,一手拿碗,另一手毫不迟疑地在心口上面划了一刀。伤口并不深,血流得缓慢,慕忆不去拭反而静静闭目,似是在感知什么。
裴拓来不及阻拦,但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妥。
若是当真有办法医治迟渊,为何在慕忆赶来的第一天不用,偏要拖到这等生死关头?裴拓本来是个灵敏之人,只是事关教主的性命,在听到有办法的第一瞬间只是欣喜,便自动地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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