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我气什么?”
“我...我...”黑狗咕噜咕噜转动眼珠,死命想不出答案,声音结结巴巴,毫无往日气派,他近乎哀怜地向刁克戎投以求饶的眼神,“旅长,旅长....我...我...”
“唉,黑狗啊,”刁克戎蹲下身,很是柔和地拍了拍黑狗的肩膀,“我告诉你好不好?”
“我...我...”
“你拿了你大嫂的东西,居然不在第一时间交给我!”刁克戎摸摸他的脑袋,“我他妈就气你这个。”
大嫂的东西...大嫂!刁克戎此话响亮,上上下下几十口生灵心里俱是有数。
豆子见这般情景,立马小步上前,将木匣递交入刁克戎手中。
刁克戎接过木匣,很是宝贵地抚摸实木上螺旋模样的纹路,他举起木匣,放到耳旁听了听——木匣内静悄悄的,正是沉睡了一条美丽的生命。
“但是!”刁克戎倏而起身,对着一干神情飘忽而惊恐的丘八,铿锵有力地训导道,“黑狗在此番情景下心虑全局,为众人之安危顾虑,实可嘉奖,大家当以黑狗为楷模!明白了吗?”
“明白!”
黑狗呆呆地注视着刁克戎,他站着,而自己跪着,他一声喝下千军万马齐鸣,即便是落跑山中,生死未卜,这等气魄,着实足以让他恃才傲物。
我怕是永远赶不上了,他想着。
“黑狗哇,”刁克戎伸手,将骇成一尊泥雕木塑的黑狗从地上拉起,他出手拍了拍青年身上的灰尘,和蔼道,“你觉得我做的该嘛?”
黑狗骤然回神,连连点头,“该,该。”
“那你怨我吗?”
“不怨,不怨!”黑狗哈腰笑道,“旅长这么做,着实非常合理!”
“豹头啊,神机妙算!佩服佩服!”
豹子不答话,趴在房檐上,一声不吭的盯着院外,他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星星点点,正要涌进来似的。
待醒悟过来时,他怒吼般朝院内喊道:
“快趴下!”
小兵们愣在院中,摸不着情状,而在一瞬之间,离门最近的几人全被割断了脖子。
几颗头颅咕噜一声滚下,断头上的表情依旧是纯真而茫然的,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叫喊,没来得及夹起手中的武器,就被生生夺取了性命。
“快趴下!”
几秒过后,众人俱趴倒在地,门前近乎是一滩血色的湖泊,几具年轻的尸首在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后,统一跪下,继而长卧在异乡的土地上。
院内是一片死寂。
刁克戎将明净偕同木匣一并护在身下,用他粗壮的身躯在晕色的灯光下掩住一片阴影。他控制自身的动作,尽量不要对和尚与盒子造成一丝伤害。
明净的身体上仰,从这个角度来看,刁克戎的表情一览无余,那种担忧的,温柔的,而又愤怒的神色,切切实实写满了他整张脸,于是明净撇过头,朝门口的方向看。
刁克戎亲了他一口,在眼睛上。
他同那匹白马一般,眼睛生得大,睫毛生得长,垂下来时就像是拢起的花骨朵。
明净的整张脸都是死的,唯有眼睛是活的。纵使他的脸是一潭死水,万年不动,他的眼睛却是深潭中潜藏的蛟龙,摇头摆尾,水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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