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望着台灯出了一会儿神,想起了常跃在灯下看书做分析,复盘时候的样子,又想起他买台灯时候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甚至还有之后,自己再次来到丰镇,两人以“朋友”的身份在灯下进行的谈话。
当时的常跃已经拒绝过自己两次,武道却一直以为只是因为他思虑过重,完全没有想到他有什么苦衷。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很多东西都是错的,曾经澎湃一时的热血,以为能够打动自己爱的人,却最终只打动了自己,成为了对方的负担。
武道不知道在自己当时的自以为是里,常跃是怎样想的,更不知道他在最后的时刻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事业的崩塌,舆论的指责,疾病的折磨,还有后来信赖的人的背叛……但是常跃一直没有向自己诉苦过,而自己当时还想当然的觉得能帮他解决一切。
他无法把自己放入那样的情景中去,只要稍一想起,就觉得天崩地裂,痛彻心扉。
他无法想象常跃当时是怎样独自承受这一切的。
他后来曾去常跃最后住过的医院问过,那是个同样位于西南某个省份的海边小城,和两人曾经一起去过的海边很像。
常跃住的医院很偏僻,而且不大,在城市和乡村的交界处。
他这样选择的理由很好理解,当时国债317事件过去不长时间,内-幕交易的问题一直有人在查,虽然没有贴出通缉令来,但是各地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畏罪潜逃了。
武道当时找人的时候也是遮遮掩掩的,因此而受到了很多阻挠,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晚了。
他大概在常跃去世两天半后到达那座医院,只拿到常跃亲笔写的遗嘱和骨灰。
骨灰装在一个宽大的深棕色木头盒子里,还有亲笔信。常跃将自己的身后事委托给了附近居民区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并且给了他一大笔钱。
那位大爷说常跃住在那里之后就很少出门,也很少上医院,身体虚弱,晚上会咳嗽,而且疼得很厉害。
那位大爷其实已经年老,说话的时候颠三倒四,会前后矛盾,对常跃的长相甚至都没有看清楚。
武道本来还有些怀疑,但是常跃在信里写,这样是为了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他在离世前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武道坐在沙发上,发觉自己又开始头痛了。
这不是一种心理反应,从一年多或者是两年前开始,武道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毛病,只要一想起常跃最后的样子,他就会抑制不住地头疼,好像是因为多余的痛苦已经无处释放,转而成为了生理上的疼痛。
不过他没有任何遏制这种头疼打算,肺癌离世前肯定要疼得多,说不定某天这种疼痛愈演愈烈,他可以跟着他一起走。
又一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武道看时间到了,起身去厨房做早饭,等常跃吃完早饭,他还要陪常跃一起去营业部。
哦,他发现了,他最近好像是有些神思恍惚,一边不断地强迫自己去想常跃离世前的样子,一边又好像有种他还活着的错觉。
不过这种念头不重要,并没有引起武道的任何关注,只在他脑海中闪现了一下,就马上消弭无踪了。
今天吃完早饭,常跃却拖拖拉拉地迟迟没有收拾东西,武道看见开盘的时间快到了,没办法只有自己帮他收拾。
常跃的书桌上乱七八糟的,有之前复盘的笔记,还有望江基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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