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认识蛊王吗?”我又问。
“蛊王?”钱空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说的是苗人的头领吗!问这干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其实,我也想找到蛊王,说不定她能知道修的下落。蒙跟我说过,那些养蛊的人,在洪水来临前,一定都有预知的,既然如此,修说不定活下来了!?
到了医院,钱空轻车熟路带我就进了停尸间,一排排蒙着白布的死人冷冷清清地躺在那儿,我和钱空的到来仿佛打破了他们的午睡。
走到最里面那具,钱空翻了下系在脚上的牌子,一把掀开白布,告诉我,快了,在等几分钟就会醒了。
于是,我盯着教授毫无血色的老脸,突然发现他什么时候老成这副德行了。记得小时候,他偶尔回家冲我咆哮时的那个劲头,仿佛他永远不会老一样,可什么时候,脸皱成这样了,两颊还点缀了褐色的老人斑。
趁他没醒,钱空在一旁研究别人的尸体,我悄悄摸了下他的手。冰凉,布满老茧!搞地质的就是这样,长期在外奔波,爬山下海,在外行眼里是旅游,其中的艰辛酸楚,只有行内的人才明白。
不知不觉,墙上的钟已经从三十度走到九十度,快二十分钟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钱空也过来了,探了探教授的脉搏,又翻开他眼睛。我在一旁看着,虽然不喜欢他这样摆弄教授的‘尸体’,但如果这样能让教授喘过气来,我也就算了。
又过去了一会,事情开始不对头了,钱空慌起来,不停敲打教授的胸口,上上下下的忙着,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不说话,也不看我。
“怎……怎么了?是不是还要在等一会儿?”
这话我说的毫无底气,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也相信钱空,他不会把事情搞砸。他不是说了吗,要我相信他的。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了,还要在等多久,钱空已经放弃所有的复苏抢救,呆呆地站在一旁,不敢看我。
“怎么了,你不是说他是假死吗?为什么我怎么喊都没反应。不可能,不可能……你再看看,你再看看啊……”
钱空还是不敢看我,只是摇头。我几乎不敢相信,心脏像被狠狠碾碎了一般的痛!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的喊着,要他回答我,可是,还是摇头。
一拳挥过去,他像张纸人一样,踉跄几步退到墙角,惊慌失措地看着我,惊恐不已。
怎么可能……就在昨天,我还亲耳听到他骂我没出息,他骂我时喷在我脸上的口水,好像现在还没干,怎么可能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接受这样的……大声叫喊却喊不出,想哭却感到哭是一种无奈。
“他老了,心脏受不住长时间的停顿,新陈代谢也慢了,海豚毒素根本无法靠自身排泄出来,这次,我搞砸了。你相信我,原先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我想先让他假死,然后送他离开这里,找个好地方重新开始人生,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就是你让我相信你的结果?”抬起头目眦欲裂的怒视钱空,我的眼神恐怕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看着冷冰冰的教授,现在,我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事都做不了,在钱空拉住我的前一刻,已经夺门而出,留下我父亲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守着那些和他同样冰冷的尸体;就像,他当年留下我一样,冷冰冰的房间,只有我和我母亲的尸体……只是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压抑、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我的心里有一片荒野,即使拼命呐喊,也听不到回声。回到出租屋,我看到穿着一身素雅,画着淡妆的江红鲤正从楼上下来,她远远地也看到失魂落魄,踽踽独回的我,高昂着头,似乎下定决定不跟我说话。
倒是我,猛吸了一下鼻涕,挂着满脸的泪水,冲她笑道:“嗨!我爸死了!”
从没想到,自己会为了他的死难过成这样,抱着头,在江红鲤怀里哭得悲天痛地,哭着告诉她,小时候挨了他多少打,听了他多少骂,几次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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