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屠户刮完猪毛后,会用一把大柴刀把猪脑袋剁下来,再把猪从脖子劈开,一直劈到屁股,劈成两扇,接下来掏出内脏,心肝脾肺肾肠。
邵一乾对猪尾巴一见钟情,而后情有独钟。
他到了五岁时候,家里来个和他抢猪尾巴的天敌——他小叔,言炎。
言炎比他小三岁,但架不住辈分大——言炎是他奶奶亲姊妹的老来子,和邵一乾他爸辈分一样大,跟他爸称兄道弟。这小破孩儿一来就完全破坏了邵一乾做为家中独孙的优势地位,加上言炎比他要小,在年龄上算是弟弟,代屠户那猪尾巴自那以后就成了言炎专属。
邵一乾也不跟他抢,但他格外不待见言炎,这梁子大概是那时候结下的。
老邵家里经营着一个磨坊,那跟个古董一样破烂的磨面机是老邵头的固定资产。十里八街的老百姓要磨面碾米的都会到老邵家来,老邵头每次只收一块钱,长年累月下来就能把家里人都养活了。
邵一乾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健在,一家人都是没读过书的老实巴交的种田人,等到村里办起了第一所小学,老邵家在村支书“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的忽悠声中,把邵一乾送进了小学,做了该小学的第一届学生。
老邵头是个瘦成一把骨头的老头,他往他那四面漏风的磨坊前一蹲,就能折叠成三叠。邵一乾上学前,老邵头会把这小不点儿叫到跟前,一双老茧纵横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叠花花绿绿的毛票,翻过盖面的十块钱,翻过中间的五块钱和一块钱,从内芯里抽出一张一毛钱给他。
邵一乾觉得上学真好,每天一毛钱,每天都有一根辣条吃。他十分天真的想,他以后要天天都来上小学。
等到真手背后脚并齐坐在一年级的教室里的时候,他就屁股上长刺,浑身不得劲儿,坐上那么几分钟就要往外跑几次,就被老师打了手心。
老邵家没钱,也照样把邵一乾宠得无法无天的,他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挨过打,这么被打手心,当场就炸毛了,少爷脾气十足的一挥胳膊,把桌子上的书本全都推到了地上。这还不过瘾,他还用蛮劲一把掀翻了自己的桌子,开始骂人:“日你妈!”
常言道,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此言不虚。
邵一乾他爸和他妈平时急眼相互吵架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骂的,导致这孩子从小耳濡目染了一堆带妈带全家的话,还句句都骂得像模像样,色厉内不荏,十分嚣张。他平时吃饭时稍有个不满意,比如米汤烫到嘴或者菜里没有肉丝,他就会摔碗摔筷子,十足是个十分欠修理的逼崽子。这个动作被他拿来直接用在了掀翻教室桌子上。
村支书请来小学里代课的都是城里来的年轻女大学生,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当下辞职不干了,背着包就走了,于是这个才刚成立了一个月不到的小学成功的倒闭了,因为根本没有人愿意来村里讲学。
顺利得掀翻一所小学,这大概是邵一乾的一生里干的最为牛逼的一件事。
不过村支书贼心不死,硬是从不知道哪个大专院校里连哄带骗领回来一个男老师,明令禁止老邵家的孩子进小学念书。眼瞅着别人家的孩子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邵爸邵妈傻眼了,好说歹说才叫村支书回心转意。
夫妻俩回家就把邵一乾扒了裤子按在床上赏了一顿巴掌印,但邵一乾天生就不知道“听话”二字要怎么念,他被揍的屁股上的肿一个月没消下来,依然学不会乖,上课依旧我行我素,想尿尿来不及跑到茅厕,就近立在教室门口就尿,家教那玩意儿简直就是浮云。
邵一乾不爱听课更不爱看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一路混到三年级,两位数的加减法不会算,乘法口诀背得乱七八糟,还停留在三七二十七的级别。不过这小兔崽子却十分喜欢考试,因为每到测验的时候,他奶奶会在考试的早上给他煮一包泡面,外带一个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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