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再次搂过她来,忽然说:“让我们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吧!”
她一下子楞住了,诧异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这种话好像压根儿就不是他这种人说的,她既欣喜又惊讶,既疑惑又伤感,喜的是这个曾让她神魂颠倒可望不可及的男人现在竟然向她示爱了,惊的是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大胆又随便了;伤感的是自己现在已伤痕累累,已不敢去爱,没有力气去爱了;疑惑的是她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出于何意,是像自己一样婚姻已经破裂?还是只想找个情人消遣消遣,她拿不准。
她盯着眼前这张英俊的曾让她着迷的脸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随便了?”
他却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是认真的。”
“那十年前你为什么不说这样的话呢?”她幽怨地。
“那时不懂也不敢啊!”他边说边用手搓揉着她的脸颊。
“那时你要说该多好啊!”她神情黯然地说。
“现在说晚了吗?”
“晚了!太晚了!”她闭上眼睛梦呓般地。
“为什么?”他不解地。
“如果十年
前你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我就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现在你就不能是我的了?而且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她望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想流泪,于是连忙别过脸去:“时过境迁了,一切都改变了,你还是去找年轻的女孩子去吧!”
“我就找你。”说着又一把揽过她,并在她身上摸捏起来。
“我已经老了。”她再次拿开他的手。
“你老什么老?比我小六、七岁呢!”
她正了正身子,含着泪说:“可我的心已经六、七十岁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只是发现你好像变了很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掩饰道。
“现在谁不在变啊?我觉得改革开放这些年,人们最大的变化就是价值观、爱情观的变化,你说是吗?”
“那倒是,人们的观念现在是越来越开放了,可感情这东西却像货币一样越来越贬值了。”
“你怎么这么悲观呀?你怀疑我的感情?”
“不是我怀疑,生活有时就是这样的啊……”她欲言又止地。
“干嘛愁眉苦脸的?人都是活一天算一天,活一天快活一天的,你要会自个儿找乐才行啊!”说着拉过她靠在自己胸前。
“好了,不说了。”她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将门帘又拉开了。
这时外面大厅换了一个男孩在唱,唱的是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这个男孩音色不错,音准到位,带着感情,很有点张信哲的味道。
俩人静静地听着,内心里暗流涌动,等那男孩唱完了,她站起来说:“不早了,我们走吧。”
“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已经十点多了。”她看了看表。
“那好吧!”他只好陪着她一道下了楼。
出了歌舞厅,到了大路上,他说:“我送你吧!”
“别送了,我打个车,你也早点回吧!”说着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
俩人说了:“再见!”就分开了。
出租车开出一大截,她回头望去,见他还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回家躺在床上她泪流满面,思绪万千,摸脸烧得烫手,是外面冷风吹的,更是刚才肖畅吻的和搓揉的,一切都像是在梦中,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肖畅的声音:“让我们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吧!”“让我们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吧!”这声音让她柔情四起,又让她伤心难忍。
今天晚上肖畅的话语和举动都让她始料不及,她没有想到,那个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峻小生如今竟也会作出这样大胆直露的爱情表白,如果十年前他说出这样的话,她说不定会激动得晕过去的,那时他是她心中的偶像,是她的梦中情人,那种带着绝望的暗恋,曾将她折磨得魂不守舍。
可时隔这么多年后,她的感情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还没来得及从那一段让她伤筋动骨的爱情里恢复过来,还没有从那一段痛苦失落的婚姻中缓过神来,她的心还在流血流泪,他却已向她吹响了新的爱情号角,一切来得似乎太快,这让她既欣喜不已又惊讶疑虑,就像多年前丢失的一块美玉,如今突然再现而且变得唾手可得,这怎么能不让她惊慌失措呢?
女人和男人是多么的不同呵,男人进入感情快,走出感情也快,女人进入感情慢,走出感情更慢。不过今晚她表面上虽很矜持,但内心里多少有点蠢蠢欲动了,过去的那段暗恋已开始在心底复苏,青年时代的爱情理想似乎在向她招手,尤其是在她遭受情感与婚姻的重创之后,她又多么需要感情的慰藉呀!
那晚肖畅的影子始终在她眼前飘浮着,最后竟飘到了她的梦里,梦中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挽着他的臂膀在风景如画的海边漫步,他们边走边谈论着,她一直深情地注视着那张俊朗的脸,眼中荡漾着自豪又喜悦的笑,海风不时掀起她的衣裙,海浪不时打湿他们的双脚,他们却毫无知觉,却像电影里的情侣一样手挽着手一直这样走着走着,走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早晨醒来,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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