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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静寂无声的暗夜,偌大的夜空里满布着灰云,看不见一颗引路的星子,只有弯弯的月眉隐隐在云端探出了脸,温柔地将光芒洒在房内辗转难眠的人儿身上。
不知是第几遍翻动着身子,祁欐两眼大睁地望着床顶的纱幔,无论怎么摆臂曲腿,就是寻不着一个可以酣然入睡的好姿势,最后他索性推被而起,随手抓了件外袍披着便离房往外走去。
“别让一时的心软酿成了大祸……”
在心底回旋的始终是这句警语,祁欐不禁露出了抹苦涩的笑容,就是这句话害得他接连两天不得安寝……唉,老七就不能试着别把人心看得这么透彻吗?
“你要我怎么做呢,永乐……”抬头凝望着天边弯月,祁欐眼里是白日里旁人不曾见过的抑郁之色,那副老挂在脸上的温煦笑容早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在这种独处的时候,他才能完全不掩盖内心数不尽的忧烦。
“明明都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为什么连你都已学会的游戏规则我却还……心软吗?或许是吧,所以说难成大事啊!”闭上眼,祁欐微哂地摇了摇头,也许这份心软正带着自已往绝路上走呢。
拉拉杂杂想着事情,等祁欐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早出了荷苑,到了外殿的荷池畔,只可惜时已近秋,满池只剩几株零零落落的残荷,正当他举步想回自己的寝室时,一阵衣袂摩擦声突兀地传入耳里,随即迎面见到的就是片忽明忽灭的微光。
刺客?!长年的经验让祁欐瞬间做了判断,心念甫动的同时也立刻仰身闪避,然而他却忘了身后是池徒留残荷的水塘,后退的足踵踏了个空,重心一偏,来不及反应的身子便立即跌入了池里。
来人似非泛泛之辈,泛着冷芒的刀光直追着后仰的身躯贴面削下,只是瞬息间意外的落差还是让行凶者扑了个空,刀锋仅浅浅在祁欐左颊上留了道痕,微愣之后,两名刺客又当机立断地追入水仅及膝的荷池中,飒飒刀风如狂风暴雨般地骤袭甫站稳身的标的。
想挪身躲移,池底的淤泥却拖住了双足,祁欐不禁又让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算不算是天意呢?凭自己这身低微的武艺大概是难逃这一劫了,虽然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会是这么个死法,甚至早有预感离这天不会太远,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命会丢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时间好好安排身旁众人的退路。
喟叹了声,祁欐带着遗憾闭上了眼,等着锐利的刀锋将他撕裂,脑海最后掠过的浮影是祁永乐那张揉合着轻狂与文雅的面容,一想起那双总是带着讥诮的眼瞳,紧抿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放松扬起,恍若忘了须臾后他就将横死在这块污池里。
铿的一声异响迅速拉回了散漫的心绪,陡然睁开眼就发现刚才脑里的那抹身影竟真的出现在眼前,祁欐困惑地眨了眨眼,不确定身前的人儿究竟是真实还是幻影,只因他从没在这张脸庞上见过如此冷酷肃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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