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还在犹豫,徐霖茂着急的推他一把。谷纵竟没有追究,活命的台阶刘震不赶紧踩还在发傻。
刘震真的不愿,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抓起电话沉声命令,“通知警备队,马上来武大!”
“给你三个小时,把学生聚集在广场上,跟他们说是我要讲话……还有,你给我听好了,抗日无罪爱国有功,对待手无寸铁的学生,有本事,管;没本事,滚。集合学生,我要是听到枪响,你就给他准备后事吧。”
谷纵仍怒气未消,看也不看刘震,话只对徐霖茂说。说完该说的,拉起吴馨毓的手,一刻也不想多留的摔门而去。
一出门,两立的侍卫就包围上来。
“滚!”
谷纵怒喝,拉着吴馨毓避开众人往外走,长长的甬道,直走到走廊的另一头。
门外跟着的都是谷纵多年的侍卫,虽然不明这位小主人发怒的原因,却是深知他暴躁的脾气,肆意而纵疾风骤雨,但是,生逢乱世又年幼当家,如此时局不由得他不懂得分寸余地。
了然谷纵只是一时发泄于是听令不再上前,果然谷纵暴走到走廊的边缘,不得不站住了脚步。他是谷纵,脾气可以发,但是,只能发到这里!
在走廊尽头的大窗前停下,明窗外,洛迦山的苍翠与纠缠到天边的云霞尽收眼底,落日的余晖如同火焰般美丽,如此这美景谷纵此刻无心赞美,年轻的脸庞上,涌动着愤怒的情绪。
借题发挥,变相迁怒,可知所借之人,是怎样无奈。
“你怎么了?那个电话到底说了什么消息?”
吴馨毓的声音袅袅而出,谷纵微微一僵,身后的女子心细如发,敏锐聪明。然慧极易伤,她觉察到的并不是好事。
深呼吸一次,才转身相告。
“日本不宣而战,从威海出兵……现在已经到了龙泉。”
谷纵没有忍心把战况的严重完全说给吴馨毓听,仅仅三个作战日,日军前线推进达几千公里,山东境内多是缓坡丘陵相对利于军队移动,但是,绝不该这么快的!
吴馨毓缓缓吸足一口气,坦白讲,从探知日本动向到现在足足两个月之久,今天的结果并非完全意外,但是背窗而立的谷纵,肃穆的表情中有她难以理解的情绪。
吴馨毓凝视着眼前这张年轻俊秀的脸,谷纵不笑的时候自有种迫人的英气,他和谷衡五官眉眼一模一样,只是谷衡总是笑着,不像谷纵这么锐利。
年少得志,志得意满。
谷纵与她,年岁相当。生长环境,又是何其相似。她特别能明白,谷纵哪来这么大脾气。
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出生,周围几乎没有人敢拂他的意。
说一不二惯了,难免跋扈张扬。只可惜,这所谓的威风之后,会是什么?
刚才那一番冲突,谷纵的克制她看得清楚,谷正伦的儿子怎么样,执掌湖广,甚至南京最精锐的部队又如何,他的让步,她这里并不是第一次不是么!
想到这里,吴馨毓心中的愧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深刻的认同感。
纨绔公子,坏脾气的少爷;掌上明珠,自以为是的小姐。
然而命中注定,贵不可言。
只是要当得起这个贵,就不能再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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