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鼻端一闻,一股极微弱的香气从残渣中散发出来,闻得愈久仿佛香味越浓郁,十一不由得头晕晕地,脚下轻飘飘如在云端,差点踩不住飞剑,连忙将果实残渣拿远,但没有扔掉,一手将鸟窝托起,带回山坡。
燕昶年也醒了,看看那些果实残渣说:“别是什么天材地宝吧,也不知道两只雕从哪里找到的,它们一向吃肉,能吸引它们去吞食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果子。”
“吃完了跟喝醉酒一样?”十一百思不得其解,将果实残渣放入一个玻璃瓶子内收起来。看看天色,将散放在山谷内的牛羊聚集起来,赶到另外一片草地,回房子内做早饭。菜地里的瓜果蔬菜长势非常好,即使经常被家禽蹂躏,也仍然蓬勃生长。后来专门给鸡建了鸡舍,又开了几块地种菜专供它们啄食,从来不喂食饲料,长势也很好,母鸡都已经下蛋,蛋的个头不大,与一般鸡蛋颜色不一样,而是带点淡绿色,可能是吃菜太多的关系,不过味道也好,尤其是蒸鸡蛋羹,完全闻不出鸡蛋的腥味,反而带着草香花香,十分宜人。
十一将牛羊赶到山里,一路往云隐村走去,毛团活泼地跑来跑去,最后坐到头牛背上,居然就蜷缩着身子睡觉了,无论头牛上坡还是下坡,都没有影响到它的睡眠质量。云隐村在望,他将燕昶年叫出东篱空间,两人并肩回去。
将牛羊赶入圈中,添好水,又将圈内用水冲刷一遍,一同去大房子。陶小妹和陶修磊刚从地里回来,陶修磊吊着一只手还去拔草,陶远航居然在睡懒觉,十一只觉得心里郁闷,脸色就不太好,进入陶远航的房内,将门关上,把他拍醒。
陶远航昨晚通宵玩网络游戏,刚睡不久,精神萎靡不振,两眼通红,一头乱发鸡窝一般,十一坐在他床头,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陶远航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什么打算?”
“你二哥手臂骨折,还和小妹一起去地里,你四肢健全,却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觉得惭愧?”十一说。
操,这是训我来了呢?陶远航缺觉脑袋都要炸了,就没有什么耐性,趴着一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下:“看我白吃白喝不顺眼?明儿我给钱,给钱行了吧?”
这是钱的事吗?十一盯着他后脑勺,决定说开了:“这不是钱的事。我知道,自小爸妈将你和小妹送到姥姥那里,爸妈觉得对不起你们,容许你混日子;你觉得爸妈欠你的,所以一直啃老啃得心安理得。但现在爸妈都不在了,难道要我们养着你?我们并不欠你的。我们是亲人,爸妈不在,我们更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我们能照顾得你一时,还能照顾一辈子吗?我知道爸妈给你留了点钱,难道连坐吃山空你也不懂?况且现在不同往时,你看看物价,三天两头涨,同是一万块钱,今年连去年的一半东西都买不回来,再这样下去,恐怕明年你放在银行的钱就要变成一堆废纸了,到时候你吃什么喝什么?……”
他还要说什么,陶远航已经带着些许厌恶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啊?求求你,让我睡觉吧!”
十一憋着一口气,吃午饭的时候就有些怔愣,其他人都看出来,也知道是为什么,可众人该说的都说了,陶远航仍然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能怎么办?
十一在竹林内抽烟,半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出是燕昶年,他没有回头,有些沮丧地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差劲?”
“你做得很好。”燕昶年说,“只是有些事不是你做得好就能改变的,你得知道这一点。”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风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十一一支烟抽尽,烟头扔到地上用鞋踩灭烟火,说:“干活去。”
他脱了上衣,穿着条沙滩短裤率先进入地窖。刚站好,一个沉闷的响声沿着土层传来,两人吃了一惊,迅速出了地窖,村中喧哗声起,二婶哭叫着:“快来人哪,我家地窖塌了,把人埋在里面了……”
十一连忙带着燕昶年过去,二婶在地窖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先到的人已经在挖塌方落下的土,众人七手八脚飞速挖掘,二十分钟后才挖到人,二婶家请的工人已经气绝,二伯命大,还有一口气,燕昶年开车将人送到医院,抢救过后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腰椎骨折伴骨髓损害,以后可能会导致行走困难,大小便失禁等问题,要积极参与康复……
二婶当时就惊呆了,拉着医生不让走,十一他们已经联系了几个堂哥堂姐,现在还没有人赶到,小妹陪着爷爷奶奶到了医院,奶奶虽然不懂什么是骨髓损伤,但医院不可能拿这个糊弄人吧,连忙将儿媳妇拉开,医生狼狈离开,二婶一屁股坐到走廊上,哭几声说几句,模样十分凄惨。
这边二伯面临着可能瘫痪的后果,那边死去工人的家属也找上门来,大伯六叔在家应付,陶修磊连打好几通电话催二伯家人回来。这些日子以来,村里死人都是因为Y病毒,人人谈Y病毒色变,好不容易Y病毒的阴影稍稍浅了些,却死在地窖塌方!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正当壮年,正是好劳力,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家属来了好些,个个要拼命的架势,村内长辈帮忙拉着才没有冲到医院去,都有些焦头烂额,让大伯先将二婶叫回来,二伯在医院有个人照顾就行。
二婶家的事还没有解决,六妹那边又出事了,六妹家隔壁老奶奶让他儿子过来报信的,六妹夫一病不起,六妹脑子不好用的,带着襁褓里的婴儿,一边照顾重病的六妹夫,等老奶奶注意到,一家人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十一过去时六妹背着球球正堵在卧室门口不让大家进去,她头发散乱,脸色失血一般苍白。十一让小妹将其他人送走,自己和六妹说话,尽量放松语气安抚,一边尝试对六妹使用幻术,六妹本来就神经紧绷,警惕性大为降低,慢慢脸色就缓和下来,呜咽着说:“屠哥说他要死了,我害怕……”
十一神识扫描,早就知道屠哥是感染了Y病毒,那时候心里就有些乱了,还得安抚六妹。
“他骗我,说他要去一个地方,但不能带我去,也不要我打电话叫你们来。他是生病了,电视上不是说什么Y病毒吗,我都知道……我不要让他走,给他喝我的血……神仙说可以救他的……”六妹边哭边说,“可是他已经躺了六天了,为什么还不好呢?”
“神仙?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是教我念经的那个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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