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蜕变】
我来到凄草亭的时候,夕阳仍然没有落山,整个胭脂湖笼罩在橘红色的余晖下,显得分外妖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我让腾多尔等人在远处等候,独自坐在凄草亭中欣赏着湖光山色。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仍然没有见到郦姬的踪影,仰望夜空已经是繁星点点,耳边传来阵阵秋虫的轻鸣,湖风吹过,也许郦姬不会来了。正当我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车马的声音,举目望去,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向着凄草亭的方向飞速驶来。马车在距离草亭三丈开外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之后,一个美丽的女首先走了下来,然后从车上搀扶下郦姬。郦姬并没有身穿装,一袭深蓝色长裙将她娇艳如雪的肌肤衬托得越发耀目,她轻轻掀起斗篷,美得让人心醉的俏脸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和她静静地对视着,从她的美眸中,没有找到任何的情感波动,她淡漠的目光瞬间拉远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我知道郦姬仍然在恨我。驾车的太监和那名女驱车远离了草亭。我微笑道:“多年不见,皇后风采依然……”郦姬冷冷打断我的话道:“龙胤空,收起你的那套虚伪的说辞,今日我约你来并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我淡然一笑率先在草亭中坐下:“皇后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郦姬缓缓来到我的对面坐下,我的目光盯住她的俏脸,脑海中却想起她长裙下那双诱人的美腿,昔日的春光早已不复存在,深情早已为仇恨所取代。郦姬道:“你为何将我妹子拐走?”我微笑道:“时隔多年,皇后仍然记得那件事。到底是姐妹情深,思绮也时常念着你来着。”郦姬用力咬了咬下唇,低声道:“龙胤空!你拐走思绮这笔帐我早晚都要跟你算!”我笑道:“皇后此言差矣,我现在和思绮已经结成夫妇,便是我们的女儿也生出来了,再说当年也是你情我愿,思绮主动愿意随我离开。这件事皇后好像没有追究的必要吧?”郦姬凤目之中流露出逼人的寒芒,她一字一句道:“你为何待天下人都有如此爱心,惟独待我会如此残忍?”我望向夜色中的胭脂湖,回避着郦姬的目光,我无法面对她悲伤而绝望的眼神,我们之间的感情势必要受到身份和地位的制约,郦姬不同于晶后,她对我的爱不经抑制,她要求的不仅仅是相恋,她想要拥有和思绮一样的结果。这种疯狂的爱,已经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我许久方道:“你和思绮不同,我们注定没有结局……”泪水瞬间涌出了郦姬的美眸,她任凭泪水在俏脸上肆意奔流,直到被风吹干。郦姬冷冷道:“你记不记得当日在我爹爹墓前对我说过的话?”我点了点头。郦姬道:“那天以前,我所有的期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从那天以后,我便知道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她咬牙切齿道:“尤其是男人!”她盯住我的双目:“龙胤空,是你一手打碎了我的希望,是你一手将我送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让你尝到背弃我的代价!”我叹了口气道:“郦姬,你何苦如此执着?”郦姬怒道:“你没有资格呼唤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何执着,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当日如果你不来扰乱我的内心,我本就不会爱上你,更不会被你一步步的引诱。我本来可以在深之中默默地生活下去,自生自灭,与人无尤,可是你偏偏给了我希望,又一手将我的希望毁去,你是何其的残忍!”郦姬的娇躯在风中微微地颤抖,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我内心之中浮现出一丝悲凉,如果能有选择,我一定会给郦姬最大的补偿,可是秦康之间的关系及其重要,我决不可走错半步。我终于发现自己并非一个敢爱敢恨的大丈夫,很多时候必须要考虑太多的外因。郦姬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龙胤空,你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她转身向马车走去,再没有回头向我看上一眼。我望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猛然回过身去,狠狠的一拳打在草亭的廊柱之上,凝聚全身力道的一拳,将廊柱从中击断。我缓步走出亭外,身后草亭喀喇一声倾斜着坍塌了下去。一直隐蔽在远处的腾多尔等人听到动静慌忙冲了出来,生怕我遇到什么危险。我一言不发地向湖边走去,内心已经完全被郦姬的眼神所刺痛。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头脑总是异常的清醒,我并非是想灌醉自己,只是想借着烈酒麻醉自己的神经,减轻内心些许的痛苦。为什么我对任何人都能有爱心,唯独对郦姬会如此绝情?我并非无情,焉能不知她对我的那片深情?烈酒顺着我的喉头缓缓滑下,腹中传来一种被烧灼的痛感。夜风吹散了我的鬓发,原来走上皇位的代价竟然是如此的沉重……腾多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我回身望去,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静静出现在湖畔处,腾多尔和其他七名武士阻拦住黑衣人前进的道路。黑衣人的手握在长剑之上,随时准备迎接众武士的进攻。腾多尔一声怒喝,率先发起了向他的进攻,黑衣人后发先至,剑如惊虹一般斜斜劈出,准确劈砍在腾多尔的刀身之上,腾多尔的长刀竟然在一片金戈交鸣之中断成两截,我看得真切此人的出手方式对我来说可谓是熟悉之极。身后七名武士同时挺刀刺向他的后心,黑衣人手腕一个灵巧的变幻,反手弧形挥出长剑,逐一将身后的进击阻挡在外。“住手!”我大声喝道。我已经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腾多尔等人向后撤了一步,仍然将黑衣人围在核心。黑衣人冷笑道:“你的这帮手下并不出色!”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车昊!果然是你!”黑衣人缓缓除下斗笠,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他反手将利剑入身后的剑鞘,目光盯住我手中的酒壶。我微笑道:“胤空独酌正在寂寞,车兄可愿意陪我对饮?”我将酒壶向车昊掷去,车昊一把接过,仰首便饮了一大口。我二人来到湖畔对坐,我低声道:“我听说车兄去了大汉,现在那里仍然正在缉捕你呢。”车昊淡然笑道:“你去汉都之时,我当时恰巧在大汉。后来听说汉成帝将你软禁的消息,我便赶过去救你。”我这才明白车昊为何会被大汉张榜缉捕。车昊道:“没想到我费尽千辛万苦去救的竟然是一个顶包的冒牌货。”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又饮了一口酒道:“你果然厉害。”我笑道:“形势所逼,我不得不那样做。多谢车兄不顾凶险前去救我,那王累怎样了?”车昊微微一怔,随即会意到我口中的王累便是那个顶替我的武士。他叹了口气道:“死了!连同驿馆的几十名武士全都死了……”我内心不由得一震,难以形容的悲怅充斥着我的内心。车昊道:“汉国大都督李慕雨让人将驿馆团团围住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你的金蝉脱壳之计……”车昊停顿了一下又道:“此人武功高强,我险些败在他的手下。”从他的这句话可以推测出,车昊和李慕雨之间必然发生过一次生死相搏。我叹道:“多谢车兄,这次差点而害了你。”车昊淡然道:“你不必谢我,这次我去救你也是看在慧乔的面子上。”我笑了笑方道:“车兄因何来到了大秦?”车昊道:“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汉国自然时不能呆了,我便混入商队,北上离开汉境。刚进入大秦便听到你已经来到秦都的消息,于是我就一路寻了过来,确信你安然无恙。”他看了看我道:“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我内心中一阵感动,无论车昊的出发点为谁,他对慧乔的这份情意的确难能可贵。我低声道:“车兄以后打算往何处去?”车昊淡然笑道:“我孑然一身,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安身之地?”我诚挚道:“车兄,胤空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车昊道:“你说来听听。”“我想车兄留在秦都帮我!”其实这个念头在我的心里一直酝酿已久,不过始终担心车昊不愿接受。车昊的武功机智都是上上之选,若是能够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我可谓是如虎添翼。车昊沉默了下去。我低声道:“车兄应该可以看到,我手下的这帮武士并无合用之人,我虽然逃离大汉,但是这秦都之中暗潮涌动,比起汉都的危机犹有过之,胤空凭一己之力想全身返回康都,可谓是困难重重,所以相请车兄助我一臂之力。”车昊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我大喜过望,激动道:“车兄……”车昊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助你平安返回大康之后,我便就此别过,你不得强留于我。”我知道他心中仍然无法揭开慧乔的那个结,只好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燕元宗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起色,晶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前往凤阳探视燕元宗的时候,晶后正在床边批阅奏折。看到我,她放下奏折,抬起头来。许公公屏退众人,悄然掩上门。我来到晶后身边轻声道:“母后!虽然国事重要,可是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这样下去身体很容易跨掉。”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两日,那帮混帐臣子轮番向我进言,让我早日考虑册立新君的事情,我都快要被他们逼疯了。”我伸出双手搭上晶后曲线柔美的香肩,从身后为她轻轻按摩着,晶后惬意地闭上双目,靠在我的膛之上,隔着她华丽的装,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她肩部细腻的肌肤。“你和燕兴启谈得怎么样了?”晶后轻声问。我冷笑了一声:“这只老狐狸,表面上对联盟热心之极,可每每谈到关键之处总是刻意回避,谈也探了一段日子,可是实质的进展本没有,我估计他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等待沈驰。”晶后道:“燕兴启虽说险奸猾,可是在大政之上却倚重于沈驰,联盟之事他定然要等到沈驰来后再作决断。”我点了点头道:“孩儿并不急于将结盟之事定下来,这两日大康方面应该有消息过来了。”晶后道:“你父皇只要不是傻子,应该同意联盟之事。”我笑道:“父皇那边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我只是担心左逐流会从中作梗。”晶后淡然笑道:“联盟之事只要谈成,你便是康国理所当然的太子,还怕他作甚?”我轻轻揉捏着晶后的香肩:“左逐流在大康的权势丝毫不次于大秦的燕兴启。”晶后皱了皱眉道:“难道他也想当皇帝?”我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未曾搜集道他想谋反的证据,不过从他的行事上来看,他对皇位应该抱有野心。”晶后黯然道:“天下间又有哪个不对皇位动心呢?”她伸手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沈驰那边有没有消息?”我知道她所询问的是刺杀之事,我摇了摇头道:“至今没有听到消息。”晶后道:“我听说沈驰和燕兴启已经启程前来了。”我充满信心道:“母后放心,这次你绝不会失望。”我的双手从晶后敞开的衣领悄然探了进去,顺着她细腻柔滑的香肩,抚在她充满弹的双丘之上。晶后娇躯微微一颤,随即捂住我的双手,低声道:“休要胡闹,这还是在白天……”我心中暗笑,咬住她晶莹的耳珠道:“有些事情,未必在夜里做呢。”晶后俏脸一直红到了耳,轻声道:“御医该来了。”我这才依依不舍地在她双上轻轻捏了一把,放开她的娇躯。晶后整理了一下云鬓道:“明日我打算去太庙祭祖。”我微微一怔,难道晶后也开始相信郦姬编出的那些荒唐的谎言?就在这时,我们听到龙床之上传来一声极其衰弱的呼喊:“父皇……”我和晶后都是一惊,慌忙向床榻边跑去,却见燕元宗双目睁得老大,显得骇人之至,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唇角白沫缓缓沿着他的腮边滑落了下去。晶后惊慌失措,抓住燕元宗干枯的手臂,颤声道:“元宗!元宗!”燕元宗喉头发出咝咝之声,双目流露出极度惶恐的神情。我慌忙让许公公去喊御医。几名御医闻讯赶来,晶后让到一边,有道是关心则乱,她心系爱子病情,禁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我低声劝慰道:“母后放心,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情。”几名御医忙了一会儿,燕元宗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去。为首的那名御医来到晶后身前,微小道:“恭喜太后。”晶后微微一怔,含泪道:“何喜之有?”那御医道:“陛下刚才竟然吐出不少淤血,脉息比起先前竟然强劲了许多。”晶后擦去泪痕,轻声道:“你说得明白一些!”那御医道:“微臣曾经对太后说过,陛下最多有七日的命,可是从现在的脉象来看,陛下的身体竟然有好转的迹象,臣虽然不敢保证能让陛下的龙体恢复如常。可是照这样看,陛下应该还可以撑上一些时日。”这对晶后和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只要燕元宗能在这世上多捱一天,我们对付燕兴启等人便多了一分把握,看来苍天果然站在我们的一方。御医散去以后,晶后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一切果然是报应,如果孙先生在,或许元宗还有救。”想起被晶后害死的孙三分,我内心不由得一阵黯然,晶后为了保住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而除掉了孙三分,现在眼睁睁看着燕元宗的病情每况愈下,却无能为力,果然应了天理循环的那句话。我劝慰道:“御医不是说过,皇兄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或许能够治好也未必可知。”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明日我便去太庙祭祖,祈求先皇放过我的孩儿……”我终究还是疏忽了一件事,紫凝前往宣城,我忘了让她给慧乔捎信,慧乔现在的医术并不次于当年的孙三分,如果她能够及时来到秦都,或许这燕元宗还可以救治。离开皇,我径直向万花楼而去,今日西门伯栋叔侄约我在那里用酒,加上有慕容嫣嫣作陪,我当然不会失约。慕容嫣嫣一身绿色裙装,早早的在门前恭候,从万花楼掌灯的情况便可以看出,秦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我微笑道:“万花楼的生意又开始红火起来了。”慕容嫣嫣淡然笑道:“惨淡经营,勉强糊口。”我微微一笑,这万花楼只不过是她用来隐藏身份的一个借口,她的资金应该来源于左逐流,生意怎样本无关紧要。慕容嫣嫣引我来到新月阁,西门伯栋和西门戈叔早已在房内恭候。我笑道:“两位西门老板久等了,我刚刚去内探视过皇上,所以晚了一些,还请见谅。”西门伯栋笑道:“平王殿下何须如此客气,快快入座,我们几个好好畅饮一番。”我这边刚刚坐下,却见慕容嫣嫣仍然站在那里,微笑道:“慕容老板为何还不就座?”慕容嫣嫣轻声道:“我还要给你们介绍一位老朋友。”我心中一怔,却见珠帘轻响,以为身穿灰布儒衫的长者缓缓走了进来。我和西门伯栋同时站起身来,惊呼道:“管老板!”来人竟是齐国巨贾管舒衡。管舒衡一脸沧桑之色,往日从容不迫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苦笑道:“我还以为早已被所有人忘记了呢。”我慌忙请管舒衡坐下,在我心里多少对管舒衡有些亏欠,他之所以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跟我的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西门伯栋道:“自从听说管兄蒙难,我一直都在打听着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已经来到了大秦。”他对着管舒衡的关心并非限于外表,管舒衡的铁矿一直是西门家族武器工坊的最大提供者,可以说西门家族近日不景气的局面和原料不足有一定的关系。管舒衡道:“齐王荆封同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的家产查抄,家人全都被他落狱,如果我不是提前得到讯息,恐怕这次也在劫难逃。”[网.feiku.com]我歉然道:“如果不是那幅春图也不会给管老师惹下那么大的麻烦。”管舒衡道:“此事和平王无关,怪只怪我被利益蒙蔽住了心智,方才做下了这桩糊涂事情。”慕容嫣嫣笑道:“现在义父既然无恙,我们何须弄得愁云惨淡。来!大家用酒。”酒过三巡,我又向管舒衡道:“管老板可知道究竟是谁向齐王告密?”管舒衡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不提也罢,管某经历了这次大难,早已心如止水,什么财富,什么宝藏,在我心中都已经无关紧要,只要那齐王能够放了我的家人,便是所有的产业都给了他,我也心甘情愿。”慕容嫣嫣道:“荆封同恐怕早就看上了义父的产业,这次他对你下手决不是仅仅因为那幅春图。”管舒衡端起酒杯道:“多谢列位对管某的关心,管某仅以此酒表示对诸位的感激之情。”我心中暗自想到:“这管舒衡如何从齐国逃出,看他现在的模样,显然已经完全放开春图之事,是什么让他的心态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众人饮完这一杯酒,管舒衡向西门伯栋道:“西门老板这次来是不是为了生意之事?”西门伯栋点了点头道:“现在我西门氏的兵器份额还剩下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多数都被卓政给抢了过去。这次来便是为了多争取一些回去。”西门戈道:“卓政和肃王燕兴启的关系非比寻常,想让秦方改变采购计划,除非太后亲自发话。”两人的目光同时向我望来。我低声道:“这件事还是等停些阵子再说,陛下目前病情还不稳定,太后没有力兼顾这件事。”西门伯栋点了点头道:“此事还要平王殿下多多费心。”管舒衡笑道:“其实西门老板为何只将目光放在秦国上。”西门伯栋道:“中山现在是秦国的附庸,我们西门的兵器若是卖给他国,一定会遭到秦国的制裁。”管舒衡道:“中山国国君张智成早有之意。现在秦国声势大不如前,再说中山幕后有大汉的支持,是早晚的事。”西门伯栋道:“中山国的大半疆土都在大秦的包容之下,如果,恐怕付出的代价是及其惨重的。”管舒衡叹道:“我们这些经商者无非想天下安定,国泰民安,可是这些当权者却始终无法满足我们的愿望。”我缓缓点了点头,管舒衡的这句话虽然有些道理,对西门家族却不适用,如果天下没有纷争,他们制造出的武器又卖给何人?慕容嫣嫣道:“只怕这天下永无宁日,秦帝若是病死,大秦马上就会陷入一片动乱之中。”西门伯栋感叹道:“若是肃王掌控了秦国政权,恐怕这大秦再无我西门家的容身之地。”走出万花楼,车昊和众武士迎了上来,自从答应留下来保护我之后,车昊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身边。我向慕容嫣嫣辞行后正准备上马,却听到身后一个愤怒的声音喝道:“龙胤空!你这混帐!”我转过身去,却见一名衣饰华贵的年轻人手握长剑,大踏步向我冲来,却是太仆朱无墨的儿子朱自真。当初他和思绮曾经定下婚约,如果不是我横刀夺爱,此刻思绮应该成为了他的妻子,对男人来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是奇耻大辱,他如此仇恨我并不奇怪。车昊正要迎上前去。我微笑道:“我自己处理。”车昊淡然一笑,他已经从朱自真的步法看出,此人的无功平庸之极。我从腾多尔的手中接过青铜刀,缓步迎了上去。朱自真双手握剑,大吼一声向我劈落,我单手扬起长刀,准确无误地架住他的剑身,就势手腕作出一个旋转,朱自真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脱手飞了出去,落在三丈开外的土地之上,剑身犹自颤抖不止。朱自真被仇恨打乱了理智,紧握双拳不顾一切地向我扑了过来。我抬起右腿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腹之上,刀尖指住他的脖颈,冷喝道:“再敢乱来,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这时跟随他的几名武士方才赶到,看到主人受制,一个个拔出兵刃。我怒喝道:“谁敢乱来?”这帮武士投鼠忌器,一个个退到一旁。我向朱自真道:“以后休要让我再看到你!”猛然将长刀深深入青石板中,凛冽的刀气切断他的头发,数缕发丝缓缓飘落在地上,秋水般的刀身掩映出朱自真惊恐至极的面孔。车昊和我并賛行进,他低声道:“公子的武功好像进步了许多。”我微笑道:“车兄过誉了,我那点微末之技,用来对付宵小之辈还可以,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有送死的份儿。”车昊淡然笑道:“你又何须过谦,就凭你刚才一刀入青石的力量,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假以时日,你的武功必在我之上。”我呵呵笑了起来,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如果真的能够拥有车昊这样的武功,自己对付一般的高手自然不在话下。来到枫林阁外,却听到熟悉的犬吠之声,我内心一阵惊喜,难道阿东回来了?我快步走入枫林阁,两名武士慌忙迎了出来,低声道:“阿东回来了,他受了伤。”我点了点头,来到阿东所在的房间,却见两名武士正在为他包扎身上的伤口,一旁摆放的铜盆中,满是殷红的血水。我慌忙来到床边,却见阿东左臂和前各有一处剑创深可及骨,小腹处还有一个紫色的掌印。阿东嘶声道:“我有负主人所托……请主人治罪。”我首先想到的便是他的行踪有没有暴露,转身向车昊道:“车兄,你率领众武士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尾随过来?”阿东道:“主人放心,我……我在这秦都之中潜伏了一夜,确信无人跟踪,今日方才潜入枫林阁。”我握住他双手道:“阿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阿东压低声音说:“燕元籍大概已经死了。”“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东道:“我前去行刺燕元籍,可是发现已经有人和我抱有同样的目的,等我赶到的时候,那刺客已经一剑刺入了燕元籍的膛。”我被这个消息深深的震惊了,难道燕元启本就没有想让燕元籍返回秦都的意思?他和沈驰接燕元籍回京的真正目的便是趁机置他于死地?阿东道:“我一路追踪那名刺客,没想到突然杀出数名高手,试图将我留下,我拼命逃了出来,路途之中又遇到那杀死燕元籍的刺客……我本以为她要杀我灭口,可是她临下手之时又改变了想法……据我的推断……那刺客应该是一个女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真相】
虽然并没有人跟踪阿东来到这里,可是我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让车昊悄然将阿东送往万花楼,慕容嫣嫣毫不犹豫的将他藏了起来阿东虽然见到有人刺杀了燕远籍,可是至今没有听到燕元籍的死讯,无法证明燕元籍被杀,那此刻究竟是谁?到底受了谁的指使刺杀燕元籍?这一系列的疑问久久缠绕在我的心头无法散去。因为晶后前往太庙祭祖,我无法将燕远籍被杀的消息即使传递给他一方面让人探听沈驰已经抵达何处,另一方面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应对之策。沈驰进程之缓慢源源的超出我的想象,他看来并不急于赶到秦都,难道他正在等待着燕元宗驾崩的消息?真正的角逐尚未开始,考校双方耐力的战斗率先已经打响。燕元宗的生死已经成为大局的关键。他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一天,晶后战胜燕兴启的可能也就越大。晶后拜祭太庙之后,当日便返回皇,中途经过枫林阁的时候,她在许公公的陪同下下车歇息。我听闻她主动登门的消息,不觉有些诧异,晶后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她不会主动来到我的主出。虽说我是她的义子,可是现在我的身份是前来商谈联盟之事的康国使臣,更何况燕兴启对我戒备很重,要是知道我和晶后来往过密,他一定会怀疑我们准备联手对付他。晶后掩饰不住脸上的慌张之色,我慌忙将她请入书房,刚刚关上房门。晶后便颤声到:“郦姬……果然没有骗我……宣隆皇的牌位又……又落下来了…… 我看到她俏脸之上尽是惊恐之色,慌忙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柔声道: 母后莫怕,你先喝口水再说. 我为她泡了一杯清茶,晶后喝了两口,放下茶盏,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这才将太庙的所见详细地向我叙述了一遍. 我参拜宗祠之时,先皇的牌位忽然从上方掉……了下来……险些打在我……地身上…… 晶后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惊魂未定.我皱了皱眉头,就我而言,从不相信任何鬼魂之事.即便是先后听到郦姬和晶后转述这件事,我仍然坚信此事八成有人在背后作祟.晶后道: 我甚至听到……有人……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她的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在我的印象中.她还是头一次表现的如此惊慌失措.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道: 不!我让武士在太庙周围搜索过,宗祠内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在.而且我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叫我…… 她美目含泪道: 我真的好怕……是不是我因为我们之间……地事情触怒了……先皇的亡灵……他报复我来了…… 我俯身吻住晶后冰冷的双唇,她有些抗拒的挣扎了一下,轻声道: 我们……不可以这样……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我,我真的害怕……他会包袱到你地身上. 我将她的娇躯抵在墙角,双臂捉住她的手腕,沿着她的樱唇吻向她的耳,从上到下亲吻着她丝缎般柔滑的肌肤,晶后僵硬的娇躯在我的热吻下渐渐软化,我扯去她的裙带,她华丽的长裙流瀑般滑落到地上,她的娇躯完美而玲珑,比起青春的少女不惶多让,一颗泪水沿着她的面颊缓缓滑落,她和我的身体猛然纠缠在了一处,沿着墙壁缓缓的向地上倒去……晶后面上的嫣红久久无法褪去,我带给她的愉悦躺她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她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 我此刻好象平静了许多…… 在我的目光的逼视下,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我知道自己的无间玄功对她起到了一定的安神作用,当日在大汉之时,我便用了同样的方法治愈了晶后的心病.我在她柔荑上深深一吻,这才道: 燕元籍已经遇刺,现在生死不明,沈驰故意拖延回京的进度,显然在等待陛下驾崩的消息. 晶后安然叹了一口气道: 重新任用沈驰,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何先皇要将他贬到济州去了. 我低声道: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这次首先就要想办法剪除沈驰,除掉他等于砍断了燕兴启的一条臂膀. 晶后道: 沈驰何其机警,他虽然素有野心,可是在朝内为官表面上是克己奉工,广有清誉,想杀他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 我想去太庙查一查,母后所遇到的事情,我始终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 晶后沉吟片刻从身上掏出一枚龙佩交到我的手中,着龙佩对我来说可谓是熟悉之至,当初她认我为子的时候作为信物交给了我,后来我在离开秦国的时候亲手还给了她.我郑重将龙佩收好.晶后轻声道: 好好收起它,我希望你今生都莫要再将它还给我…… 夜色初临,我在车昊和众武士的陪伴下来到位于胭脂湖西畔的太庙,我上次来到太庙的时候还是燕琳远嫁,随她祭祖.宣隆皇是我的义父,我拥有龙佩这件他亲手所赠的信物,加上晶后特地给我的手谕,自然可以轻松进入太庙.我虽然可以进入太庙可是按照我的身份却没有资格进入宗祠之中.作为宣隆皇的义子我只能在秦国历朝皇帝的绣像前上香,我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宣隆皇的画像前,凝视她的灵位心中不免有些发虚.自己的确做了许多对不起他事情,他的妻子,女儿,儿媳都曾经先后被我占据,世上如果真有灵魂之说,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我.上香完毕,我围绕宗祠四面拜了一遍,而后有在门前香炉之中上香火.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我慌忙比上眼睛,饶是如此,香灰还是吹了我一身.环视四处,到处都是风平浪静,这股冷风似乎是从宗祠之中吹出.我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车昊看出情况有些不对,慌忙来到我的身边道: 公子有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 这宗祠之中定有古怪. 车昊道: 不如我进去看看? 我阻止道: 不可,除非大秦皇室成员,外人没有资格进入宗祠,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走出太庙地大门,夜色已深,我凝视太庙的方向,冷冷道: 刚才天空本没有一丝风刮过.冷风分明是从宗祠中吹出. 车昊道: 我观察过太庙的环境,太庙地三面都有重兵防守,最薄弱的环节就是被朝潮水的一方,若是有人潜入必然是经由那里.我摇望空中的冷月低声第: 这世上决没有鬼魂之说,今日我定要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 车昊指向太庙道: 等到午夜之时,我潜入宗祠看个究竟.若是里面真地藏有什么人我必可逼他从宗祠中逃离,工资带腾多尔他们前往太庙后方准备阻截. 我点了点头,叮嘱到: 车兄千万小心. 车昊笑道: 公子放心! 我带着腾多尔等十二名武士找来两艘船悄然划入湖心,展转来到太庙之后,太庙建造在山石之上,距离湖面至少有二十丈左右地高度,背后的基石全都打磨的无比光滑,之间的缝隙便是刀刃也无法穿入,本没有任何着手之处,普通人肯定是无法从湖面攀缘到上方.腾多尔让众武士准备好弩箭,如果真有人从太庙中出来,在空中我们便会把他赦成马蜂窝.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们没有丝毫的困意,全神贯注的盯住太庙的方向.我忽然留意到自太庙的高墙之上忽然飘起一屡黑烟,仔细望去,那黑烟竟然是一个人的身影,月光之下深省显得娇小而窈窕,应该是一名女子,她在高墙之上突然跃起,如同鬼魅般象湖面飞掠而下.随后高墙之上出现另外一个黑色身影,比前方的那人应该高大了许多,我从身型辨认出,他定然是车昊无疑.低声命令道: ! 众武士瞄准空中的黑影同时出了弩箭,没想到那娇小的黑影在空中突然变线,流星般向我所在的船只坠落而来.我猛然拔出长刀,隔空挥出一刀,凛冽的刀风呼啸着向那黑衣人拦腰砍去,黑衣人双手从袖中扬出,在月下发出亮晶晶的金属光泽.双手夹住我的刀锋,身躯在空中一个停顿,我怒吼一声旋转刀柄,她的身躯借势宛如风车般旋转起来.足尖准确无误的点在我们的另一艘船只上面落脚之处,只听到喀嚓一声闷响,那艘小船竟然被她硬生生的从中间震为两段,船上的六名武士一片京呼,失去平衡落入水中.我船上的武士又出一排弩箭,那黑衣人足跟踏中船头处,半截船板猛然竖立起来,弩箭尽数在船板之上.我怒吼一声,双手握刀,全力向她劈落.刀锋过处,船板被我从中劈成两段,那黑衣人足尖在水中武士的头颅之上轻轻一点,身躯已经向湖岸处斜掠而去.车昊身在空中,弯弓搭箭,闪电般出三枚羽箭,那黑衣人双手挥舞,将羽箭尽数格开.手掌忽然脱臂飞出,钉在那半截船板之上,猛然向后牵拉了过去,身体刚好落在那船板之上,短暂停歇之后再度飞起,连续两个起落已经来到岸边.车昊稳稳落在另外一般船板之上,足下催动真力,驾驭着船板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向那黑衣人的方向追去.手下武士从水中捞起落水的武士,刚才被那黑衣人踏中颅顶的武士已经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我们迅速将小船靠岸.黑衣人和车昊两人斗的正急,她武功虽高强,可是一时半会无法逃脱车昊的追踪.因为带着面纱的缘故,我看不清她本来的面貌,不过她的身材异常娇小,宛如一个孩童一般.她的武器便是那对金属手套,不但可以戴在手上当成短冰对敌,而且可以牵动细索作为软鞭运用.我让武士守住四角,不可擅自进击,以免无辜送死.车昊显然已经占据了上风,长剑渐渐将那黑衣人的攻势完全压住.我心中大喜,看来今日定然能够擒住这名黑衣人,将太庙之事弄个水落石出.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这笑声对我是熟悉之至. 幽幽! 我从心底呼喊道.数枚银色的弹丸从空中了下来,'嘭!'地一声巨响,我们顿时陷入一片迷雾之中,我慌忙护住要害,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娇笑: 妹子,谢了…… 那声音由近及远,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不见.一个娇柔飘渺的声音穿入我的耳中: 冤家,一个时辰之后,我在枫林阁……东侧的树林中等你等到迷雾散去,哪里还能找到黑衣人的踪影.车昊来到我的面前,关切道: 公子有没有事情? 我缓缓摇了摇头,幽幽的突然出现再次扰乱了我的心神.毫无疑问那黑衣女子定然是她的同伙,否则她本不会出手相救.从那女子的体态上来看竟有几分像她的师姐从灵.能够让魔门出手的只有燕兴启,看来燕兴启才是这次太庙显灵时间的幕后主使.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他们显然没听到刚才幽幽临走时六下的那番话,她一定是借用了传音入密之类的功夫.我将车昊叫到一边,将刚才幽幽和我的约定低声向他说了.自从上次和幽幽单独相约,冷孤萱尾随而来,我自然多了一个心眼,重蹈覆辙的事情,我可不敢轻易尝试.“太危险了,公子不可只身犯险!”车昊低声道。我笑道:“我本未曾想过要只身赴会,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我定然要做足准备!”一个时辰之后,我按照幽幽的约定来到了树林之中,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她过来,难道这妖女察觉到车昊等人在暗中保护我,所以不敢前来?我并不想无休止的等下去,率领手下离开树林返回枫林阁安歇。走入自己的房间,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异常的感觉。右手握住长刀,正要喊人之时,却听到一声温柔的娇笑,低声道:“你害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将你吃了不成?”烛光“波!”地一声点燃,却见幽幽一身白衣,静静坐在床榻之上,抱住双膝,曲线柔美的小腿和雪白的足踝从长裙中露了出来,越发的诱人之至。我低声道:“你……”门外忽然传来车昊的声音:“公子有没有事情?”幽幽伸出食指在樱唇前吹了吹,美目向我轻轻眨了眨。我平静到:“没什么事情,我正要睡呢。”车昊到:“我今夜就守在门外,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我答应了一声。幽幽娇娇媚媚的向我看了一眼,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我冷冷道:“你这个妖女,是不是又想来害我?”幽幽柔声道:“冤家,我怎么舍得……”她娇躯主动偎依在我的身上,我有了上次的教训,防范之心重了许多,专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幽幽低声道:“你上床来说话!”好象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反倒成了登门拜访的宾客。幽幽见我仍旧不为所动,幽然叹了一口气到:“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她猛然抽出我腰间的长刀。我心中一惊,却见她将刀锋横亘在自己雪白的玉颈之上,牵起我的大手将刀柄交到我的手中:“这样你放心了吗?”我皱了皱眉头,她向来诡计多端,今日不知又要玩什么花样:“你是任何进来的?”幽幽嫣然笑道:“我就料定你不会老实。居然带了一帮厉害的手下前去树林中赴约。分明是想趁机将我拿下。我便先行来到枫林阁,溜到你房间等你。”她果然狡猾。”我低声道:“今日潜伏在太庙的是不是你的师姐从灵?”幽幽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的眼光果然厉害,我师姐蒙着面纱,居然也能被你认出来。”我冷笑道:“再狡猾的狐狸终究也要有露出尾巴的的时候。”幽幽轻声道:“我知道上次我不辞而别定然让你产生了许多误会。”我冷冷道:“你好象过高估计了在我心中的分量。”幽幽温柔道:“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我心中自然清楚。不然你威吓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我……”我怒道:“如果我不是一时被你蒙蔽,也不会害得秋前辈陷入困境之中,至尽仍然生死未卜。”幽幽叹了口气道;“胤空,你有何平局是我害了秋师伯?”我看到她现在仍然矢口否认,不由得心头火起,刀锋微动,竟然划破她如雪般洁白的皮肤。一缕鲜血沿着刀锋缓缓滑落。我内心不由得一颤,猛然放下了刀锋,低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幽幽却抱住了我的肩膀。柔声道:“你舍不得杀我是不是?”幽幽轻轻在我臂膀上咬了一口,幽然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对你一片痴情,你却如此待我!”我眼前忽然想起俪姬幽怨的双目,内心一阵隐痛。幽幽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柔声道:“我知道,你始终因为藏宝图的事情记恨着我,我并不怪你。”我冷笑道:“怪我?我且问你,你和从灵为何要到太庙装神弄鬼?背后究竟是不是燕兴启的主使,还有!燕王籍在途中遇刺究竟是不是你所为?”幽幽轻声道:“我今日来见你,便是为了这件事,我师姐在太庙之中假扮鬼魂,她确是受了师傅的主使,燕兴启和这件事都有关联,至于行刺燕王籍之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充满质疑的望向幽幽:“跟你没有关系?那会是谁?”幽幽黯然道:“难道在你心中任何的坏事都是我做得吗?”我冷冷道:“我不愿相信,可是事实却偏偏摆在我的眼前,先是和你师傅串通将我劫走,借机引来秋前辈,利用她的同情,让她牺牲功力来救你,陷害轻颜。你现在又成为燕兴启的爪牙,这一件件的事情,又有哪件事不在跟我作对?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幽幽清澈纯净的双目中竟然蒙上一层泪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在我的面前落泪,想起她之前种种可恶的行径,心肠不由得再硬了起来:“你还知道流泪吗?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你有没有想过良心二字?”幽幽缓缓站起身来,冷冷望向我道:“龙胤空!天下人皆可以指责我,惟独你不可以!”泪水沿着她的俏脸缓缓滑落下来。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是如此强烈。幽幽仰起俏脸,强自忍住泪水道:“燕王籍已经死了,你还是早做准备!”“幽幽!”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对她的态度。幽幽冷冷道:“龙胤空!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生也罢,死也罢,成也罢,败也罢,跟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我奉劝你一句话,眼中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的,你最为相信的人也许恰恰就是欺骗你最多的那个……”她激动之下,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线。车昊听到动静,从门外迅速冲了进来,抽出长剑大吼道:“妖女!休要伤害公子!”幽幽凄然一笑:“我若是真的想伤害他,还要等到这个时候:”长袖一挥,娇躯轻燕般向窗外投去。车昊还要追时,我厉声道:“让她走!”车昊硬生生停住脚步,满脸迷惑的望向我。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道:“你去睡吧……”幽幽临行时悲痛欲绝的表情久久萦绕在我的内心之中,她究竟有没有骗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她表演出的另一场戏剧?这一夜我反复考虑着这个问题,辗转难眠。竖日清晨,我一早前往秦,准备讲昨夜太庙之事向晶后禀报,来到门外正遇入朝圣的燕兴启。燕兴启笑道:“兄弟,这么巧!”我笑道:“我正要入求见太后。”燕兴启笑道:“我也是!”我们相视大笑,想起燕兴启导演出这一幕幕的谋,我心中忍不住暗骂他混帐。我们下马之后,并肩向凤阳的方向而去。燕兴启道:“兄弟找太后有什么事情?”我微笑道:“一是为了探望皇上的病情,顺便送一支千年山参给他补养身体,二来是将这两日我们的磋商进展向她禀报一下。”燕兴启叹了口气道:“本来以为两国联盟之事,轻易便可谈成,没想到真正谈判起来,纷繁的事情竟然如此之多,看来我们达成共识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心中暗骂,若不是你这老狐狸从中作梗,联盟之事早就达成,表面上却微笑道:“欲速则不达,为了两国长远的利益,我们兄弟自然要慎重从事。”燕兴启点了点头道:“兄弟说的是……”我问道:“兄长今日入为了何事?”燕兴启道:“太后让人召我进,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谈话间已经来到凤阳,许公公正在那里指挥女太监们修剪着花枝。看到我们两人过来,慌忙迎上前道:“肃王千岁、平王殿下,太后正在给皇上喂药,还请稍待片刻。”燕兴启微笑道:“许公公,皇上的病情怎样了?”许公公眉开眼笑道:“好多了,今晨御医为他皇上诊治过,皇上的龙脉平稳了许多,这两天神志也渐渐清楚了,他能够认出太后,照这样下去,康复应该是不久的事情了。”燕兴启的目光明显的闪烁了一下,马上装出了一副惊喜万分的神情:“吾皇万岁,我早说过陛下乃是天命所归自然会龙体康复。”我心中暗笑,听到燕元宗病情好转的消息,燕兴启比任何人都要难过,看来晶后召他入分明就是为了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知道。燕元宗的病情未必会像许公公所的那般乐观,晶后此举也许只是意在扰乱燕兴启的阵脚。我和燕兴启在花园中欣赏花卉,因为已经是深秋时分,满园皆是一片菊黄,那些女太监负责将其他败落的花卉移走。燕兴启看着地上的花瓣,有意无意的诵出了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一百一十三章【反击】
半个时辰之后,晶后在偏殿召见了我和燕兴启,从晶后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应该相当的不错。燕兴启虽然表面上并无异样,可是我能够猜测到他此刻内心的不安。燕兴启道:“不知太后召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情?”晶后微笑道:“我照你主要是为了皇上的事情。”燕兴启有些迷惑的望向晶后。晶后道:“皇上的病情近期有所好转,哀家内心中倍感欣慰,如皇后所说,皇上这次的病情是因为中邪而引起,所以我打算近日为皇上冲喜!”燕兴启微微一怔,低声道:“却不知太后看上了何人家的女儿?”晶后微笑道:“我看上了奉常曲靖的女儿曲诺!”燕兴启面色不由得一变,低声道:“太后,此事恐怕不妥……”晶后冷笑道:“有何不妥?”燕兴启道:“那曲靖虽然在朝中担任要职,可是论道家族身世仍然配不上我们皇族。”晶后怒道:“那曲诺乃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儿,我为皇上择妃自然是以人品为先,其他的事情都无关重要。”燕兴启的额头不由得滲出冷汗,我心中暗自奇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纳妃事件,他又何必紧张道如此地步,难道燕兴启也看上了曲靖的女儿不成?燕兴启道:“太后有所不知,曲奉常早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廷尉沈驰,沈大人正准备近日上门提亲呢……”晶后呵呵冷笑道:“皇叔啊皇叔,你果然是先皇的好兄弟,元宗的好叔叔!果然是向者自家人说话。”我现在方才明白晶后要纳曲诺为妃的真正含义,心中赞赏,这的确是一招妙棋。燕兴启道:“太后,如果臣弟没有记错,皇上先前已经跟汉国的公主定下了婚约,太后不如借此机会迎娶汉国公主,一来可以为陛下冲喜,二来可以和大汉修好关系……”“大胆!”晶后拍案怒起,柳眉倒竖。燕兴启虽然知道晶后是故意刁难他,可是当这我的面被晶后怒斥,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尴尬的垂下头去,低声道:“太后明鉴。我只是照实说话。”晶后冷笑道:“哀家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指点不成?”燕兴启强忍怒气道:“微臣不敢!”晶后道:“选中曲诺乃是我委托多人测算的结果,她的生辰八字和皇上十分吻合。众位大臣的孩儿之中,只有她最具旺夫之相。”她目光望向燕兴启道:“肃王,我刚才一时激动,对你的语气稍稍重了一些,你不要怪我。”燕兴启淡然微笑道:“太后教训的是,微臣心悦诚服。”晶后道:“你所说的沈驰和曲诺之事,我并非没有调查过,沈驰既然未向曲家提亲,这件事自然不能作数。肃王,你身为皇叔,这件事责无旁贷。曲靖那边便由你去说,明日务必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已经让许公公着手准备聘礼之事。”她这分明是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我幸灾乐祸的望向燕兴启,却见燕兴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低声道:“微臣这就去找曲奉常。”燕兴启显然被晶后突然的决断打乱了阵脚,无心继续留在这里,匆匆告辞之后离去。晶后望这燕兴启远去的背影,一抹愁云重新出现在她的俏脸之上。看来她刚才所说的燕元宗病情好转之事,极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我将手中的山参放在桌上,关切道:“母后,皇上的病情怎样了?”晶后黯然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撑上一日便是一日……”我低声道:“孩儿昨晚去太庙查探过。”晶后凤目一凛:“有没有发现异常?”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所说的怪事,原来是有人暗中埋伏在宗祠之中,故意制造出鬼魂现身的假象。”晶后深深松了一口气:“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应该是魔门的妖人,孩儿估计这件事和燕兴启一定有关系。”晶后怒道:“这燕兴启果然是狼子野心,想尽一切办法来暗算我。”我充满遗憾道:“只可惜那魔门妖人极为狡猾,让她给逃掉了。”晶后淡然道:“便是抓到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没有确凿的证据,燕兴启决不会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我低声道:“孩儿听闻,燕元籍已经死了!”晶后秀眉颦起:“此事能否落实?”我低声道:“应该有八成把握。”晶后道:“这两日我也始终在想这件事情,燕兴启将燕元籍接到秦都,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燕元籍虽然被贬到营阳,可是内臣子之中还有不少人内心都向着他。如果真的让燕元籍当上了皇帝,也未必是燕兴启心中所愿。”我点了点头道:“不错,燕兴启真正想的是自己当上大秦的皇帝,从这一点上来看燕元籍也是他的障碍之一。”晶后道:“如果燕元籍死了,他可以转捧其他的皇子上位,反正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越是平庸对他便越是有利。”我欣喜地看到晶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睿智。我由衷赞道:“母后刚才的那一招实在是漂亮。纳妃之事已经完全打乱了燕兴启的阵脚。”晶后微笑道:“我也是刚刚得悉曲靖想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沈驰,我要沈驰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我笑道:“母后打算何时为皇上纳妃?”“越早越好!沈驰回到秦都之前,务必要做成这件事。”外传来许公公的声音:“皇后驾到!”晶后和我对望了一眼,却见俪姬一脸怒容的走入中。俪姬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微微一怔,随即向晶后道:“母后让我来,就是要告诉我替皇上纳妃之事吗?”晶后微笑道:“怎么,你有不同的看法?”俪姬冷冷道:“母后,皇上正病卧在床,神志不清,你却要为他纳妃,这样地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端起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始终没有招呼俪姬坐下。俪姬显然意识到了晶后对她的冷淡,不等晶后开口,自己在椅子上坐了,转身向许公公道:“许公公,给我泡一杯六安瓜片。”许公公微微一怔。晶后柳眉一竖:“还不快去?难道要皇后自己去倒不成?”许公公慌忙转身去了。俪姬道:“母后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纳妃之事,等倒陛下龙体康复。再提此事也不迟。”晶后淡然笑道:“俪姬,你是六之首,难道连容纳一个妃子的襟都没有吗?”俪姬微微一怔:“母后误会了,俪姬并不是反对纳妃,而是向请母后将这件事延后再议。”晶后呵呵呵笑出声来:“延后再议?元宗娶你入五年,你却始终没有怀上龙胎,我若是再拖延下去,秦国的社稷将由谁来继承?”这句话正戳中了俪姬的痛处,我却知道她自从入之后,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燕元宗情扭曲,畸恋燕琳,对其他女子本无动于衷,俪姬即便是成为女人也是拜我所赐,幸亏没有怀上。若是怀上了龙种,也是我龙氏的子孙。俪姬的美目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我望来,我不禁有些惭愧。起身告辞道:“母后,孩儿忽然想到,我还有其他事情做,先告辞了。”晶后微笑道:“你先留步,回头我还有话对你说。俪姬是你的皇嫂,也不是什么外人。”俪姬道:“母后话里的意思是责怪我了?”母后道:“我当你们都是自己的孩儿一般,即便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岂会责怪你?”俪姬冷冷道:“母后在我心中却永远都是太后,孩儿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后责罚。”晶后道:“傻孩子,这件事又怎能怪你,说起来还是我的责任,当初你和元宗大婚之前,我便没有让人好好的测算一下你们的生辰八字,,现在才想起来却有些迟了。”她这句话谁会相信?一国之君的婚姻岂是儿戏,莫说是生辰八字,便是祖上三代的生辰八字都要查得清清楚楚。俪姬冷笑道:“母后的意思是我和陛下的八字不合?”晶后微笑道:“其实我对这种命理之说也不太相信,可是为了皇上能够康复,我还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前些日子,我不让你见皇上也是这个缘故。”俪姬道:“看来母后已经决定为陛下纳妃了。”晶后道:“曲奉常之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品貌超群,更难得的是她的八字和皇上契合,且有旺夫之命,我相信经过这次大婚,元宗的病情定然可以康复。”俪姬猛然站了起来,不意许公公刚巧端着茶盏过来,她右臂刚巧拂在茶盏之上,滚烫的热水溅在她的手上,俪姬痛得尖叫了一声。我内心一紧,却见晶后凤目之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许公公慌忙跪下道:“皇后恕罪,老奴老眼昏花烫道了皇后……”俪姬愤然将衣袖甩落,冷冷道:“太后身边的人,我哪敢责怪!”她转身向凤阳外走去。晶后却唤住她道:“俪姬!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了!”俪姬停下脚步。晶后道:“你父亲的衣冠冢所处的位置与皇陵相冲,他乃是白虎之命,皇上乃是青龙之尊,我请教过几位高人,决定将白大将军的衣冠冢移往别处,不过……”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方道:“只可惜他们移动坟冢的时候,有窃贼在夜间潜入,将白大将军棺椁中的葬品偷了个一干二净,恐怕你需要再找几件父亲的遗物,用来安葬了。”俪姬霍然转过身来,美目之中满是愤怒的泪水。即便是我也觉得晶后的作为有些过火,白晷已经死去多年,何苦要做得如此绝情?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大秦政局风声鹤唳,晶后如若不果断处理,恐怕场面将不可收拾。再说俪姬先窃取玉玺在前,燕元宗之所以病道这种地步,她应该无法洗脱嫌疑,晶后对她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俪姬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然离开了凤阳。许公公悄然退了下去。晶后转向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份?”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换作是我处在母后的境况中,只怕也会这么做。不过孩儿担心,母后对她做得如此绝情,会不会将她推向燕兴启的阵营?”晶后淡然笑道:“俪姬以为凭着那玉玺便可以要挟我了,她未免将政治想得太简单了。”我提醒晶后道:“如果玉玺真得落入了燕兴启的手中,恐怕形势会陡然逆转。”晶后道:“她不会那么蠢,玉玺是她用来要挟我最有价值的武器,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拿出来使用,更不会现在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我点了点头,晶后说得不错,如果俪姬现在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她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保护伞,晶后随时都可以将她置于死地。玉玺的真正用途要在燕元宗死后才能发挥出来,俪姬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我建议道:“母后,既然玉玺已经被她私藏起来,母后为何不干脆将玉玺废弃,重新启用新的玉玺,那么俪姬手中的那块玉玺就会成为一块顽石。”晶后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是废掉玉玺,启用新印必须皇上亲自下旨,或者召集朝中重臣,当面讲明更换印玺之事。现在元宗神志不清,本没有办法实行这件事。”我心中黯然,如果燕元宗就这么死了,俪姬手中的玉玺绝对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我问道:“曲靖方面会不会答应让女儿入?”晶后冷笑道:“他有选择吗?”她向前踱了两步道:“曲靖和燕兴启本就是蛇鼠一窝,自从担任奉常之职后,便处处遵从他的意思,要怪便怪他自己站错了队伍。”回到枫林阁,却看道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的绝丽佳人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人竟然是慧乔,我冲上前去紧紧将慧乔拥入怀中,惊喜道:“你怎么来了?”慧乔俏脸绯红,轻声提醒我道:“还有人在!”我此时方才向起车昊还在我身后,有些尴尬的和慧乔分开,转身望去,却见车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微笑道:“全太医好!”慧乔温婉一笑,轻声道:“谢谢你了。”车昊点了点头,向我道:“公子,我先去将马匹放回去。”他是一个怀坦荡的男儿,看到慧乔心有所属,应该早就放开了昔日的那份牵绊。我挽住慧乔的柔荑,轻声道:“你还怀有身孕,怎可长途跋涉?”慧乔宛然笑道:“这次不但是我,唐大哥、采雪、雅克也一起来了。”我大喜过望:“真的?”慧乔轻轻点了点头,我和她携手走入枫林阁。唐昧和雅克正在院中喝茶,看到我回来,乐呵呵站起身来。我走了过去和雅克拥抱了一下,又和唐昧握了握手,众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拉着唐昧和雅克坐下,微笑道:“你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捷?”唐昧微笑道:“王妃收到了你的信后,马上就让我们赶来了。”雅克乐呵呵道:“我刚巧没有什么事情,再说我还从来没有道秦都来过,这次便跟着妹夫来看个热闹。”慧乔道:“本来楚儿要亲自过来,可是又考虑到宣城的事情,只好让我跟着过来。”我皱了皱眉头道:“你现在并不适于奔波呀!”慧乔算起来已经又了三个月的身孕,我真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慧乔柔声道:“你放心,我懂得医理自然会照顾调理自己,云娜姐姐和楚儿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让我过来,听说燕元宗生了重病,我过来或许可以帮得到你。”楚儿和云娜果然对局势看得异常清楚。慧乔的来临对我来说如同雪中送炭。唐昧道:“本来绿珠公主也要过来,被完颜王妃留下了。”我点了点头道:“康都方面有没有消息?”唐昧道:“王妃收到紫凝姑娘带来的书信之后,马上便让福娃前望康都,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康都就会有人过来。”慧乔补充道:“翼王现时正在康都,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笑道:“好。有你们在我身边,任何风浪都可以平安的闯过去!”慧乔轻声道:“采雪正在书房内,你还不过去看她。”采雪默默在书房为我整理着物品,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表情没有任何的惊喜,宛如平静无波的湖水。我满怀期待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公子回来了。”采雪轻声道。我点了点头,淡然道:“这些活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何必亲自动手?”采雪轻声道:“采雪的责任便是伺候公子。”我忽然感到和采雪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我的思绪忽然回到那个雪夜,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夜晚。眼前的还是那时的采雪吗?究竟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我有些失落的在书桌前坐下,采雪一如往常的为我泡好香茗,端到我的身边:“公子请用茶。”我端起茶盏,默默抿了一口,只有采雪最懂得我的心思,茶叶浓淡刚好,我品了品唇齿间的那股芬芳,刚才僵硬的内心也随着这香气慢慢的软化开来。“公子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去照顾慧乔王妃了。”采雪仍然在逃避我。我唤住她道:“采雪,我有一件事想问你。”采雪停下脚步,轻声道:“公子请讲。”我皱了皱眉头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过,你有一位兄长,除了他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比如姐妹?”采雪摇了摇头,果断道:“没有,我从来没有什么姐妹!”我看道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看来不会有错。也许轻颜跟采雪会都用靛草染黑肤色,只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仔细观察采雪的容貌,和轻颜并无相似之处,两人是姐妹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又道:“采雪你既然擅长易容之术,可不可以讲别人打扮成我的模样?”采雪道:“这应该不难,只要找到和你身材脸型差不多的人,稍做遗容便可做到形似,不过公子举手抬足的气质,应该很难模仿。”燕元宗的病情不容耽搁,我当日午后便带着慧乔来到皇。晶后一双凤目略显红肿,显然刚刚哭过。我关切道:“母后,发生什么事情了?”晶后道:“元宗刚才又吐了不少血,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我将慧乔介绍给晶后。晶后点了点头道:“那些御医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言语之间显得颇为失落。她看了看慧乔,轻声道:“你不必有什么顾忌,皇上的病情我清楚得很,又什么你便对我说什么,我不会怪你!”慧乔温婉一笑,在我的陪同下来到燕元宗的床前,帷幔低垂,太监扶着燕元宗干枯的手臂探了出来。慧乔伸出纤长的手指搭在燕元宗的脉门之上。秀眉微微颦起,许久方才放下燕元宗的手臂,轻声道:“可不可以将帷幔放下,我想看一看陛下的面色。”晶后点了点头,两旁太监这才小心地拉开了帷幔。我向燕元宗望去,却见他一张面孔变成了淡金色,比起前些日子的铁青好看了许多。双目仍然紧闭。慧乔伸出柔荑,掀开燕元宗的眼脸,却见他的眼白上布满了淡紫色的血丝。慧乔示意那小太监扳开燕元宗的口腔,看了看他的舌苔。晶后忍不住道:“如何?”慧乔道:“太后,皇上平日的饮食起居都是谁在负责?”晶后道:“他每日的食谱都是由御膳房制定。我都会让许公公亲自过目,负责烹饪的御厨也是我的亲信……”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即便是我去大汉期间,食谱仍然照旧进行,每日的用料全都详细记载,而且我专门交待小卓子,每日都要事先品尝。决不会有什么问题。”慧乔道:“我想将这段时间的食谱借阅一下。”晶后道:“此事容易,我马上让小卓子去办。”慧乔道:“民女还有一个请求。”晶后道:“你说!”“我想去皇上的寝去看看。”晶后点了点头道:“许公公,你带他们过去。”我本来担心在旭阳会遇到俪姬,等到了那里才知道,俪姬并不在内。俪姬显然事先交待过这帮太监女,我们内查看之时,几人亦步亦趋,警惕十足。旭阳收拾得干干净净,内得摆设和几年前我过来时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我环视四周,目光却猛然凝滞在墙壁之上。却见那墙上悬挂着一幅桃花图,和当初钱四海带给我的那幅时一模一样,我内心不由得战栗起来,望着那画上的点点殷红,思绪顿时回到了和俪姬在内缠绵的一刻。她对我显然没有忘情,一股难言的歉疚涌上我的心头。慧乔在内转了一圈,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我们走吧。”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走出旭阳,慧乔低声道:“你有没有留意到这里的花卉?”我回身望去,却见旭阳周围种植着许多紫色的小花,我对花草并没有什么研究,自然叫不出它的名目。我低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回到凤阳从小卓子手中拿到了食谱,而后慧乔又为燕元宗开了两剂安神养气的方子,才和我一起离开了皇。我隐约感觉到了慧乔一定发现了什么,回到枫林阁,慧乔便小心的从袖口中取出一枝紫色小花,正是我再旭阳前看到的那种。“这是什么?”我惊奇的问道。慧乔笑道:“这是我在旭阳内发现的,这种花原产波斯,名叫炎瑹丝,医术上又记载,是可以安神的一味药材。”我笑道:“我还一味是什么毒药呢,对了,燕元宗的病情究竟怎么样?”慧乔低声道:“燕元宗的脉象和症状并不相符,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哦!这么说,他已经无药可救了?”慧乔展开食谱,轻声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必须先了解一下所有可能致病的外因。”我悄然来到慧乔背后,轻柔的为她揉捏着双肩,慧乔回身看了看我,美目重流露出甜蜜的爱意。过了半个多时辰,慧乔方才合上食谱,轻声道:“果然是中毒!”我心中一惊,慌忙凑了过去。慧乔拿起炎瑹丝仔细观察着花蕾。“这花儿有毒?”我低声问道。慧乔摇了摇头,轻声道:“有些东西本身是没有毒的,可是若是混合了其他的物质,会产生剧毒。”我不解道:“你再给我说得明白一些?”慧乔道:“我刚刚查看了燕元宗的食谱,事物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据上面的记载,他每天都要引用参茶,人参全部都是从高丽进口,而且取材都是红参重的天参。高丽参可以调理中气、畅通血脉、明目益智、行气活血,对人的身体应该是大有裨益,可是和其他的东西混合之后,也能产生不为所知的毒。”我口道:“是不是有人将炎瑹丝掺入了高丽参之中,混合产生了毒?”慧乔笑道:“没有你说得这么简单,我刚才去过旭阳看过,除了旭阳的花园之中,内也种植了不少盆栽,炎瑹丝香气清雅有驱除蚊虫之效,它本身的味道和高丽参混合也不会产生让人致病的毒,可是我发现旭阳内的香炉之中点燃的是天竺香,天竺香和炎瑹丝混合产生的香味被燕元宗吸入肺腑,在血中和高丽参进一步混合,才会产生一种慢的毒质。”我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俪姬竟然如此可怕。慧乔道:“燕元宗所中的毒绝非短期之间能够造成,一定是一个极其熟悉他起居习惯的人下手,据他的症状来看,他中毒至少要有近一年的时间了。”我低声道:“他还有没有救?”慧乔点了点头道:“既然已经找出他中毒的原因,自然有救治他的方法,不过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让他的身体完全康复。”听到燕元宗能够救治,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心情反而变得沉重起来,在房间中缓缓踱了几步,如果我救治了燕元宗,晶后的危机显然可以轻易化解,可是燕元宗只要活在这世上,作为母亲的晶后就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她首先考虑的就会是燕元宗的利益,而燕元宗的利益就是大秦的利益,这对我来说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以我目前的情况,我需要的是晶后全心全意的支持,如果让晶后在我和燕元宗之间进行取舍,她毫无疑问会选择自己的儿子,而我做出的种种努力岂不是白费?可是现在若是任凭燕元宗自生自灭,势必会让燕兴启集团拍手称快,晶后在大秦的利益也无法得到保障。我犹豫再三,低声道:“照现在的情况,你顾忌燕元宗还能够活多少日子?”慧乔道:“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他最多有十日的寿命。”我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要你救他,但是千万不可以让他醒过来!”慧乔的美目猛然增大,露出一丝惊恐的目光。我知道慧乔心地素来善良,一时间恐怕无法接受此事,从身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若是救活了燕元宗,晶后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我,他的命对我们来说就是安全的保障,我们必须要利用好这一张王牌。”慧乔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伤情】
车昊依靠枫树而坐,双目遥望着远方的湖面,任凭枫叶时而飘飘荡荡落在他的身上,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淡然一笑拂去肩头的落叶。我微笑着在他的身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车昊微笑道:“不知怎么我忽然开始想家了……”他捻起一片枫叶:“我想明天离开这里。”我微微一怔,马上意识到他大概是因为慧乔的缘故。车昊道:“现在看到你和全太医的感情这么好,而且来了不少帮手,我也就放心了。”我抓住他的臂膀道:“车兄!我想你留下!大秦目前仍然形势不明,慧乔又怀有身孕,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车昊没有说话。我低声道:“车兄是不是仍然放不开过去的事情?”车昊笑道:“你误会了,看到你们之间的感情这样好,我心中早就没有任何奢望了。”我真挚道:“秦都正值风云变幻之时,暗潮涌动,危险重重,我个人安危事小,身边人的平安蔚为重要,我不希望慧乔她们出现任何的闪失。”车昊抿了抿嘴唇,终于点了点头。傍晚时分,我在唐昧和雅克的陪同下来到秦都西郊的慕雨山,这里是白冕衣冠冢的所在地,晶后让人将白冕的衣冠冢已经平掉,我前来祭扫多少可以告慰一下白冕的在天之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思绮和郦姬,我在白冕临终之前曾经答应帮他照顾好他的女儿,现在思绮已经成为我的妻子,而郦姬的命运却悲惨如故,我心中对白冕自然有着深深的愧疚。还未来到白冕的墓前,我便先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外观上我已经认出这应该是郦姬的坐驾。我让唐昧和雅克在原地等我,独自一人缓步向衣冠冢走去。却见郦姬一身白衣站立在已经损毁的墓前,秋风吹过,白色长裙随风而起,勾勒出她娇躯曼妙的轮廓。她身边的女看到我,慌忙提醒郦姬。郦姬转过身来,美目之中仍然荡漾着泪光,让人不禁生出呵护之心。我默默来到她的身边,目光落在已经残破断裂的墓碑之上,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接二连三的事情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一些。我弯下身躯,伸手抹去墓碑上的灰尘。白冕仿佛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自尽前的一幕反反复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你满意了!”郦姬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郦姬美眸之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陪伴她的女和侍卫知趣地退到马车旁。我低声道:“皇后,你又何须如此执着,其实放下一些事情,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宽容。”郦姬冷冷道:“我放不下,因为我失去的太多,若是再放下我的仇恨,我便无法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内心被她凄凉绝望的眼神猛然刺痛了,她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我让她懂得情为何物,她也不会如此痛苦。我低声道:“郦姬,你斗不过太后,这样下去只会将自己白白地牺牲掉。”郦姬凄惨一笑:“我曾经养过一队相思鸟儿,有一天我给他们喂食的时候,雄的那只自行飞走了,雌的那只便在笼中等待。我既便是打开笼门,它也不愿飞走。后来我才知道,它怕走了以后,雄鸟回来再也找不到它的位置,它便留在笼中日夜期盼,希望雄鸟有一天会回来接它……”郦姬仰起俏脸,泪光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的凄美动人。“后来它终于发现那只雄鸟再也不会回来,我以为这次它会走了,可是没想到它发狂地用身体用羽翼去撞击鸟笼,直到头破血流,直到生命消逝……在它心中是这座牢笼拆散了他们,它要用生命来毁去这座牢笼……”泪水沿着郦姬的俏脸缓缓滑下。我垂下头去,因为我没有勇气再面对郦姬。她缓缓地从我身边走开,脚步是如此坚定。一丝冰凉的感觉沿着我的腮边缓缓滑落,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我的泪水,我终于明白了郦姬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去报复,爱之愈深恨之愈深,在她心中这秦才是阻拦我们相爱的真正原因,她要以生命来毁掉这座禁锢她的高墙。晶后巧妙地利用沈驰未归的时机,强行为燕元宗纳妃,肃王燕兴启虽然心中反对,可是对这件事也无可奈何。这件事显然已经成为定局,让他去提亲只不过是个表面的形式而已。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是对慧乔善良内心的一种煎熬,可是为了我,她只好违心地将对燕元宗用药的剂量进行调整,这样刚好可以保证燕元宗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而又不能让他彻底康复。我专门嘱咐慧乔,千万不可以将燕元宗中毒的事情告知于太后,如果让她知道真相,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郦姬除去。慧乔专门交代,千万不可让燕元宗再食用高丽参,或者接触到炎茶丝,否则会再度诱发体内的毒素,便是神仙也难以救治。好在凤阳附近没有种植炎茶丝,我本无需去刻意交代晶后。至于高丽参,只需慧乔委婉地表示不适合燕元宗的体质,晶后自然不会让他食用。眼看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燕元宗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的起色,晶后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燕元宗纳妃冲喜之日即将来临,晶后再次将我召入中,从她的表情来看一定又出了什么事情。“郦姬这个贱人,实在太猖狂了!”晶后显然愤怒到了极点。我低声道:“母后先消消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晶后余怒未消道:“她竟然要不惜一切阻止这场大婚的进行,威胁我说,只要我为元宗举行大婚,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什么?她承认玉玺在她手中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郦姬竟然敢公开向晶后叫板?晶后道:“她虽然没有明说玉玺在她的手中,可是话中的意思已经明确表示出来了。”我叹道:“母后确实不该将白冕的衣冠冢平掉,这下将她彻底激怒,不惜一切要做蠢事了。”心中却明白,郦姬之所以对纳妃之事如此敏感,是因为害怕曲诺进之后,晶后会伺机废去她的后位,进而置她于死地。晶后怒道:“我会怕她吗?她要是敢这么做,我就让这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她重重在几上拍了一掌。我生恐晶后动了真怒,先行对郦姬下手,慌忙劝慰道:“母后,现在即便是杀了她,她也不会交出那枚玉玺。而今之计,还是先将这个隐患去除为妙。”晶后道:“如何去除?你有办法吗?元宗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地严重,他始终处于昏迷之中,如何下令更换印玺?”我心中暗自惭愧,燕元宗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我故意为之。晶后道:“不行!元宗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我不能再无休止地等待下去,否则我将会完全陷入被动之中,无论如何我都要将那枚玉玺从那个贱人的手中夺回来!”她凤目之中流露出冷无比的目光。我不由得暗暗心惊,晶后显然已经对郦姬起了杀心,低声道:“母后打算怎么做?”晶后愤然道:“元宗反正已经命不长久,我便让这贱人带着玉玺一起跟元宗陪葬!”看来晶后终于失去耐心,决意下手对付郦姬。我低声道:“母后还记不记得我是如何逃出大汉?”晶后娇躯微微一震,美目中闪过一丝惊骇的眼神:“你想故伎重施?”我重重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孩儿斗胆,眼前这个境况下,我们必须险中求胜。”晶后低声道:“你打算用何人来冒充元宗?”我微笑道:“母后看孩儿怎样?”晶后摇了摇头道:“现在元宗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你如何扮像他的样子?”我笑着站了起来:“母后,皇兄自从生病之后,始终躺在这深之中,外人焉能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再者说就连皇后也不可以接近他,现在的皇上反而是最好装扮的。”晶后美目一亮,我知道自己的话一定触动了她的内心。晶后沉吟片刻方道:“你想怎么做?”我低声道:“我只需冒充皇兄宣告更换玉玺,化解此次危机即可。”晶后道:“燕兴启老谋深算,未必看不出你在冒充。”我冷笑道:“若想许速扭转母后眼前被动的局面,孩儿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我之所以拥有这样的信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采雪在我身边,我和燕元宗身材相若,面部轮廓也有几分相似。不过现在燕元宗瘦得皮包骨头,即便是采雪易容的手段再高,也无法将我伪装得跟他一模一样。但是晶后这段时间禁止一切人探望燕元宗,为我假冒他营造了便利的条件。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变成了燕元宗健康时候的模样,我不禁暗自赞叹,采雪易容的水准并不次于轻颜,可是转念一想,轻颜拥有这样的技艺并不奇怪,她本身就是魔门中人。可是采雪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舞姬,她如何学得的这身本领?她的身上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面部轮廓完成之后,采雪又为我染黄面孔,在嘴唇上涂了一层透明的汁,我的嘴唇顿时变得干涸起来。站在一旁的许公公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采雪微笑着答道:“这是×子油,涂上之后即便是饮水也不会褪掉,显得异常干涸。”最后用青色将我的两腮打满,再看镜中,活脱脱一个痨病鬼的模样。许公公赞道:“我随太后刚刚回到大秦之时,陛下就是这个样子。”采雪又拿出一枚红色药丸递给我道:“公子,你将这枚变身丸吃下去。”我对采雪向来深信不疑,相信她决不会害我。接过那枚药丸,吃了下去,入喉感到一阵灼热,并没有其它不舒服的感觉。再想说话,发出的声音竟然嘶哑无比,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我发出的声音。采雪轻声道:“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够听出你是平王了。”其实我本无需开口,据慧乔所说,燕元宗毒气侵入肺腑,现在不仅丧失了意识,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郦姬既然能够毒害燕元宗,想必对这几种药物的毒和后果相当了解,我事先向慧乔问明了中毒后所表现出的症状,偷偷练习了一遍。许公公为我换上龙袍,这件龙袍经过专门的改制,比原来宽大了许多,穿在身上刚好掩饰住我强健的体魄。我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过帷幔,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晶后缓缓转过身来。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我一遍,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慈爱,单从她的眼神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装扮相当成功。燕元宗早已被妥善安排到晶后的寝之中,我大模大样地躺在龙床之上,虽然换上了新的被褥,可是整张龙床之上仍然充满着浓烈的药草味道。许公公送采雪离去。按照我计划,我留在秦伪装燕元宗,而我的角色自然由采雪来装扮,她跟随我身边已有多年,对我的一举一动无不了如指掌,装扮起我来应该毫不费力,至于身高方面更好伪装,只需装成卧病在床即可,反正再有两日便是燕元宗纳妃之日,很少有人的注意力会放在我的身上。晶后悄然坐在我的身边,默默抓住我的手,久久凝视着我的面庞,眼圈竟然红了起来。我低声道:“母后!”晶后道:“回头郦姬过来的时候,你仍然装出痴痴呆呆的样子让她不要产生疑心。”我低声道:“母后为何要让她过来?她若是看出了破绽,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晶后冷笑道:“自从她嫁入皇室,何尝关心过元宗?可能现在她连元宗的样子都记不清楚,这贱人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元宗名为夫妇,其实本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即便是元宗在病榻之上,她也从未伸手照顾过他……”晶后说到伤心之处:“我可怜的孩儿!”我心中暗道:“晶后将责任全都推倒了郦姬的身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本就是一个怪物。莫说是郦姬,就算换作她人嫁给燕元宗,结果也是一样。在他心里只有燕琳的影子,天下间任何的女人都无法取代燕琳的位置。”晶后黯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希望我们都能安然度过这场危机……”她所说的我们之中自然包括燕元宗,我这次恐怕要让她伤心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燕元宗也会有争宠的一天,为了博取晶后对我的全力支持,我必须斩断她对燕元宗的一切希望。郦姬在晚间的时候来到凤阳,晶后召她来不仅仅是为了和她商量纳妃之事,更重要的是看我的伪装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时隔二十天之后郦姬终于再次见到了燕元宗,当然这个燕元宗只不过是我所假扮。郦姬显然没有想到晶后今日会大发慈悲,让她来到床边探视,当她看到我已经苏醒的时候,不由得显现出一丝慌乱。燕元宗若是真的清醒过来,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她手中所倚仗的玉玺便再也没有用武之地。我眯起眼睛,竭力装出虚弱到极点的样子。晶后叹道:“郦姬,前些日子并非是我不想让你见到皇上,只是他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我不想任何人打扰他。”郦姬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怨毒之色。晶后道:“上苍庇佑,皇上的病情竟然好了许多,今日我还让许公公扶着他在这中走了两步,若是一切顺利,也许后天的纳妃典礼,他能够亲自出席呢。”郦姬不无讽刺:道:“人逢喜事神爽,陛下看来也不例外。”晶后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他却像不认的我的样子,痴痴呆呆连话都不会说了……”郦姬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庆幸之色,目光之中装出几分关切,轻声道:“皇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郦姬啊!”我无比呆滞地望向他,喉头发出咝咝的声音。郦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向晶后道:“太后,皇上好像不愿我留在这里,孩儿先行告退了。”晶后淡然笑道:“难道你不想亲手照顾陛下吗?”连我都没有想到晶后居然提出如此大胆的建议,如果郦姬真的答应下来,只要她到我的身体,岂不是马上就知道我是伪装的。郦姬点了点头道:“照顾陛下原该是郦姬的本分。”晶后起身道:“今晚你便留在这里照顾皇上,我去安歇了。”她竟然转身离去,我一时间不清晶后真正的用意,心中忐忑不安,若是郦姬识破了我岂不麻烦?郦姬冷冷望着我道:“陛下的龙体恢复得好快!”我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傻傻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郦姬道:“我知道,陛下心中从未当我是你的妻子。”我的脸上流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郦姬果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正如晶后所说,她从未正眼看过燕元宗,她的心目中除了我,本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从感情的执着上来说,她和燕元宗又是何其相似。此事许公公从外回来,恭敬道:“皇后!”郦姬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好好照顾陛下,我去为他熬些参汤。”我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她的意图。慧乔曾经说过,燕元宗此刻的情况决不可再服用高丽参,以免触发体内的毒素,郦姬分明是想进一步加重燕元宗的病情,置他于死地。郦姬端来参汤,按照规矩还是由许公公亲口品尝之后,方才给我喂食。我不是燕元宗,自然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权当郦姬给了我一次进补的机会,大口将参汤饮下,郦姬的美目之中流露出一丝欣慰。鼻息中闻到淡淡的香气,我悄然探寻这香气的来源,终于发现郦姬的发簪上着两朵紫色的炎茶丝小花。她果然狠毒,生恐仅仅靠高丽参害燕元宗不死,又生出了这个办法。我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这种慢的毒素不会危及到我的身体。烛光下,郦姬静静坐在窗前,在这清冷的深之中越发显得形单影只。只要我废除玉玺,晶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想她下手,我决不能看着她的我的眼前死去。她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无论面临如何的艰险,我都要将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燕元宗苏醒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朝野,最为惊慌的自然是燕兴启,翌日清晨他一早便赶到凤阳中,探察事情的虚实。晶后的确非同寻常,表现得满面春风,表情欣慰无比。燕兴启看到我果然苏醒了过来,无法掩饰目光之中的沮丧,表面却还要装出欣喜异常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滑稽到了极点。“陛下终于醒了!”燕兴启恭恭敬敬道。我点了点头,嘶声道:“朕生病的这些日子……辛苦……皇叔了……”燕兴启还没有觉着什么。一旁的郦姬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惊骇的目光,她在我病榻边照顾了我整个晚上,却不知道我能够开口说话,而且我的言谈举止显得清醒无比,一改昨日的痴傻模样。燕兴启道:“陛下能够康复实在是我大秦之福,明日便是陛下的纳妃大典,当真是双喜临门。”我无力道:“却……不知……是哪家的女儿……?”燕兴启道:“曲奉常的千金曲诺。”我虚弱地点了点头道:“朕……不想纳妃……你替我回了吧……”“陛下!纳妃之事已经诏告天下,岂有反悔之理?”晶后在小卓子的陪伴下,缓步从内中走出。燕兴启附和道:“此事万万不可更改,还请陛下三思。”我摆了摆手,气喘吁吁道:“你……退下……吧,我累了……”燕兴启正要离去,晶后道:“皇叔留步!”燕兴启转过身来道:“太后还有什么事情吩咐?”晶后道:“陛下发病之时,不慎将玉玺给失落了。”她让小卓子打开手中的木盒,里面也是一枚玉玺。我从未听晶后说起手中还有一枚印玺,郦姬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眼神,她已经明白晶后真正的用意。燕兴启面色一变,惊慌无比道:“这……这该如何是好?”晶后淡然笑道:“好在中还存有开国玉玺,我让人重新清洗镶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咳嗽了一声方道:“此事都是朕……太过疏忽……竟然失落了玉玺……”燕兴启张口结舌,还未来得及说话,晶后抢先道:“其实当年先皇就不应该更换玉玺,自从更换玉玺之后,先皇便一病不起,现在皇上又染上重病,现在这玉玺乃是不祥之物,陛下如今将它失落也许是好事。重新起用开国玉玺,也许预示着皇上龙体即将康复,大秦又将中兴。”晶后的这个理由的确无懈可击,她柔声道:“皇叔以为这玉玺应该可以更换吗?”燕兴启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低声道:“陛下既然同意更换,前朝玉玺自然可以启用,臣这就去通知众臣。”晶后微笑道:“不用劳烦皇叔的大驾,我已经派人将此事知会给朝中大臣了。本来想让许公公去肃王府中通知你,可听到你要过来探望陛下,想了想还是由我亲口告诉你的好。”燕兴启在这几次和晶后的交锋中,处处落于下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晶后又将一份拟好的懿旨交给他道:“皇上明日便要纳妃了,我想将大典一切的事情都交由你去做。”燕兴启接旨退下。晶后不无得意地在椅子上坐下,美目微微翻了一翻道:“皇后怎么不说话了?”郦姬脸色惨白道:“这玉玺是假的!”晶后呵呵笑道:“假的?有些事情千万不可以胡说,你入之前你父亲难道没有交代过你吗?”郦姬不顾一切地尖叫道:“那玉玺是假的!一切都是你所设的圈套!”她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神几近崩溃。晶后冷笑道:“郦姬!你以为藏起那枚玉玺就能要挟到我?做梦!”郦姬愤然望向晶后,随即目光转向了我的脸上:“骗子!你们全都是一帮骗子!”晶后缓缓站起身来:“郦姬,你本来可以好好地生活在皇之中,安安稳稳地做你的皇后娘娘,只可惜你偏偏要像你失去的爹一样,处处都要跟我作对。”郦姬呵呵狂笑道:“你瞒得过燕兴启,却瞒不过天下人,只要那玉玺落入燕兴启的手中,你便是篡夺皇权,必死之罪!”晶后笑道:“谁敢治我的罪?谁有那个本事来治我的罪?就算燕兴启得到那玉玺,也已经晚了,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错就错在,你一心想用玉玺来要挟我,错就错在你在等待对付我的最佳时机,错就错在你对人世还有留恋,你怕死,你想利用这玉玺充当自己的挡箭牌!”郦姬的美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她忽然抽出一柄闪亮的匕首不顾一切地向我冲来,狠狠向我的口扎来。因为她距离我很近,事发仓促,周围人本来不及阻拦。我准确的扭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重重地推倒在地上。晶后冷笑道:“将她先给我关起来!”我正要出言阻止,却见许公公惊惶失措地跑了过来,颤声道:“太后……大事不好了……他……他……”我看到他的模样,料到一定是燕元宗出事了。晶后惶恐到了极点,顾不上郦姬,慌忙向内去了。郦姬缓缓从地上拾起匕首,抵在自己的口之上。我早就料到她要自寻短见,一把拧住她的柔荑,将匕首夺了过来,向小卓子道:“将这贱人关到哪里?”小卓子突然看到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先是晶后和皇后反目,然后是气息奄奄的我居然站了起来,早就惊得目瞪口呆,指了指偏殿。我将郦姬拖入偏殿之中,郦姬拼命挣扎着,狠狠一口咬在我臂膀之上,我强忍疼痛将她推入房中,小卓子吓得多多嗦嗦道:“陛下……该……怎么做?”我怒道:“去找绳索,将这贱人捆起来。”小卓子这才慌慌张张离开了偏殿。郦姬噗地一声,将带血的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伸袖擦去脸上的唾沫。郦姬嘶声道:“你快杀了我!”我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不等那只雄鸟回来了吗?”郦姬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我的面孔。我低声道:“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座牢笼……”晶莹的泪水顿时涌出了郦姬的美眸,串珠般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之上。小卓子拿着一条白绫走了进来,我暗自苦笑,这小太监也笨到了极点,又不是要将郦姬扼死,他拿条白绫来做什么。郦姬的泪水始终无法止住,我用白领将她捆住,丢在偏殿的角落之中。转身和小卓子走出门外,用铜锁将房门锁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到殿内,却见许岔公一脸惊惶的在那里踱步,看到我他慌忙走了过来:“……这次恐怕……”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可以继续说下去。我冒充燕元宗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即便是小卓子也在鼓里,这件事决不可以再让其他人知道。我向小卓子道:“小卓子,你守在偏殿的门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靠近那里。”小卓子连连点头,果然抱着一木棍前往偏殿门前站了,我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自然会无条件的道从。我拉着许公公来到一旁避静之处:“怎么回事?”许公公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陛下突然就狂吐鲜血,全姑娘正在里面救治呢。”我低声道:“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去留意一下。将官内的女太监全都支到外面,让侍卫严守风凤阳,注意凤阳周围的情况,谢绝一切探视。”许公公道:“殿下放心,除了小卓子,其他人全都在外面整理花园呢。”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燕元宗突然加重的病情颇为不解。慧乔既然已经给他用裆,纵使现在不能够好转,也不至于恶化,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的病情反复呢?内室的房门总算打开,慧乔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慌忙迎了上去:“怎祥?”慧乔摇了摇头,我扶着她来到一旁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慧乔黯然道:“那束花究竟是何人采撷而来?”她向后指了指。我向房内望去,却见窗台之上仍然放着一束刚刚采撷的炎瑹丝。许公公道:“太后看到皇后头上所戴的花朵十分清雅,心中喜欢,老奴邓日随全姑娘前住旭阳的时候,刚巧看到那里种植了不少,便告诉了太后,太后今晨特地命老奴摘来的……”我由心一颤。和慧乔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深深震骇,难道一切真的是因果循环,命中注定,燕元宗的命最终还是断送在亲生的母亲手中。慧乔自然不能将此事点破。轻声道:“我已经为陛下重新开了几味药,能不能支持下去就要着他白己地造化了。”委婉的表明白己已经无能为力。我担心地太过劳累,让许公公先带地去暂时休息一下。走入房由,却见晶后失神的望向窗外,燕元宗毫无反应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之极。“全姑娘说……如果三个时辰之内,元宗无法醒来……恐怕就无药可医了……”晶后顷刻之闭仿佛憔悴了许多。我劝慰道:“母后放心,皇兄吉人自有天相……”晶后缓锾播了摇头:“我知道,…元宗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撑不过去了……”她紧蔡的闭上眼睛,两颗晶莹地泪水顺着她的俏脸缓缓滑落。我心中暗自嗟叹。如果她知道燕元宗因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她会终生内疚。我默默脱下龙袍,玉之事已经为晶后解决,我冒充燕元宗之事也该告一段落。晶后忽然道:“元宗不能死!”她含泪望向我,一字一句道:“册立新君之前,你必须将元宗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晶后并没有因为燕元宗的事情而垮掉,我心中暗喜,可表面上却装出极其为难的育样子:“母后,孩儿冒充皇兄只能蒙蔽众人一时。如果时间太久,只怕会被他人看出破绽。”晶后淡然道:“我只要你冒充过这场纳妃大典,我扫平障碍,顺顺利利地将译王扶上皇位。”我沉默不语。难道晶后想马上对沈驰和燕兴启下手?晶后道:“那沈驰听到陛下纳妃的诮息,定然会日夜兼程的赶回秦都,趁着这次的时机,我要将他先行除掉!”我提醒她道:“上次我派人刺杀沈驰早巳引起他的警觉,母后想杀他未必那么容易。”晶后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元宗纳曲诺为妃?”我摇了摇头。晶后道:“因为我知道那沈驰和曲诺之间虽然设有婚约。但是两人彼此早就心存爱慕,沈驰纵然是天纵奇才,却终究还是一个凡人,我不信他能够逃过一个情字!”我低声道:“可是沈驰并非是一个凡人,孰轻孰重,他应该懂得选择,母后地计策很难骗过他地眼睛。”晶后冷笑道:“你可知道沈驰为何会看上曲诺?那是因为沈驰年轻时曾经爱上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后来病死,沈驰悲痛欲绝,自此以后终生不娶,曲诺的祥貌恰恰和他所爱的那女子一模一样,所以沈驰才会重新堕入情网,这就是沈驰最大的弱点所在。”这三个时辰对我来说宛如渡过一个漫长的世纪,其实从慧乔的表情,我就知道燕元宗己经无药可救。燕元宗终究没有醒来,晶后的脸上的悲伤却已经为平静所取代。慧乔轻轻敌下燕元宗地手腕,缓缓摇了摇头。“皇上还能活多少时候?”晶后的声音出奇的冷静。慧乔黯然道:“不会超过夺日,陛下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怕捱不了太长时间了……”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去吧!”我陪着慧乔来到外面,将她交给许公公,低声嘱托道:“将全姑娘送往枫林阁。”许公公恭敬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将全姑娘安安全全的护送回去。”慧乔轻声叮嘱我道:“你千万要小心!”握住我地大手将一牧丹药塞入我的手心,这是我让她配制的七日醉,当年就是利用这牧丹药才让燕琳安然逃出了高丽的婚船。我笑道:“放心”然后将手中的一封信函交到慧乔的手中,低声道:“你将这封信交给唐唐味。”我这封信中是委托唐味先行将慧乔护送回去,燕元宗巳轻无药可救,慧乔留在秦都只会徒增危险。目进慧乔在许公公的陪伴下离开了门,我这才回身来到内室之中,晶后正在充满慈爱的为燕元宗梳理着发髻。唇角仍然带着一丝温柔地微笑,我不敢打扰她,静静站在她的身后。晶后轻声道:“元宗小的时候,我每日便为他枕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我说:母后。后等我长大了,我便为你梳头。可是等他长大后,却忘记了这句话……”晶后的眼圈突然红了,晶莹地泪水在她的美眸中闪动。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也许今生我……再也设有福分感受到他为我……梳头了……”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轮廓优美的俏脸缓缓滑落,轻轻滴落在燕元宗的前额之上,燕元宗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晶后拿起床边地金色盘龙发簪,小心的为燕元宗在头上。她转过脸来。凝视我的面容。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让沈驰和燕兴启付出千倍的代价!”燕元宗的手臂忽然垂了下去,我此比时方才知道他已经死去。晶后忽然紧紧抱位燕元宗地尸身,无声抽泣起来……我和许公公将燕元宗地尸首暂时封藏在凤阳内的冰窖之中,在晶后成功拥立泽王以前,燕元宗的死讯块不可泄露出去。晶后的冷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也许地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烛影摇曳,晶后和我相对而坐,许公公带静侍立茬一旁。晶后道:“元宗!明日纳妃仪式在太和官举行。你不必参加庆典,直接在景蓉等待洞房即可。”她似乎已经完全将我当成了燕元宗。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落到了一个好处,难道晶后竞然想让我和曲诺假戏真做吗?”许公公道:“据刚刚传来的消息,沈驰已经加紧向秦都赶来。最快后日上午应该可站赶到秦都。”晶后冷笑道:“只怕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许公公低声道:“老奴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次任沈驰如何狡猾,都会落入我们地掌握之中。”晶后凝视我道:“明日你只需做好你的新郎。一切事情都由我来应付。”许公公道:“太后,皇后仍然被关在偏殿之中,明日大婚她如果不出席好像有些不合情理。”晶后怒道:“还留着这个贱人作甚?让人把她给我勒死,就说她自杀便是。”我慌忙道:“母后,此事千万不可!”晶后秀眉颦起道:“你有什当想法?”我低声道:“如果能顺利除掉沈驰,母后便可时捧泽王上位,宣布陛下的甍讯,到时候就说皇后愿主动殉葬,对外面也可以圆满交待。”晶后冷笑道:“既然是殉葬,早死晚死都是一样!”她向许公公道:“先把她给我关到冰窖之中,让她在下面陪着元宗,省得我苦命的孩儿……寂寞……”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晶后对郦姬地仇恨已然无可化解。我和许公公将郦姬押到了冰窖之中,趁着许公公去点燃烛火的机会,我悄然将预先准备好的七日醉塞入郦姬的口中,若是留在这冰窖之中,不吃不喝的带上几天,郦姬纵然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在这里。好在我有先见之明,预先让慧乔准备好了七日醉,郦姬吃下后,身体会暂时处于休眠状态,应该可以渡过这场劫难。郦姬充满深情的望着我的眼睛,她轻启樱唇,让我看清她檀口中的药丸,然后义无反顿的吞了下去。许公公点燃烛光走了回来,看着郦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陛下,我们走吧!”我解开缚在邵妊身上的白绫,和许公公向冰窖的出口走去,来到门前,回过身去,却见郦姬纤手交织在一起。轻轻舞动,灯影之下一只小鸟的影子翩翩欲飞,莫名的感动顿时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决不会再次辜负郦姬对我刻骨铭心的真情。我懂得晶后的真正用意,她不但要我冒充燕元宗迎娶曲诺,还要我利用曲诺刺激沈驰。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夺去曲诺的童贞,让她成为我的女人。晶后对沈驰的仇恨甚至可以让她忘记女人应有的嫉妒。“母后……我若是这样对曲诺下手,是不是有些不太磊落?”我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出了这番话。晶后怒视我道:“仙子阿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跟我谈磊落二字?”她来到我的面前,低声道:“我就要你夺去沈驰的一切,让他尝到爱人被夺走的滋味,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丧失理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体会到真正的伤心,我们才有击败他的机会。”“孩儿明白了!”晶后冷笑道:“曲诺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没有她的牺牲,我们怎么能击败沈驰这只狡猾的狐狸?”晶后递给我一个玉瓶道:“这里面是迷情散。你和曲诺喝合卺酒的时候,将迷情散放在她的酒杯里,到时候自然不会费上太大的功夫。”女人的手段的确让我叹服,我虽然有时候做事会不择手段,可是像这种的事情还是不屑为之的。这次为了对付沈驰只好勉强去做。晶后道:“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我低声道:“孩儿明白,非常的时候必须采用非常的手段,不过孩儿心中容不下他人的影子……”我的手轻轻放在晶后的肩头,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镜中映出的是燕元宗和晶后的身影。晶后黯然叹道:“元宗从未和我如此亲近过。”我了解燕元宗对晶后的感情,其中迁是敬畏的成分居多。我轻声道:“母后,以后孩儿会好好侍你,决不容任何人欺负你!”晶后的眼圈红了起来,我解开她的发髻,拿起木梳轻柔的为晶后梳理长发,晶后深情的望着镜中,泪水无声的流了下去。燕元宗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帮他做到了,我的抚弄着晶后丝段般柔软顺滑的长发,宛如拨动琴弦,充满爱意的旋律随着木梳的滑动尽情的流淌……我们静坐在婚床之上,这次燕元宗纳妃虽然准备时间紧迫,可是整个景蓉布置得庄重华丽,气派非凡,处处都洋溢着富丽堂皇华贵典雅的气息。华丽的红色灯高悬,映照得整个洞房红彤彤的一片。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可是冒充别人进入洞房却还是一次全新的过程。在晶后的计划中,夺去曲诺的处子之身是极为重要的一步,只有这样才可以重创沈驰。我凝望着跳动的红烛,对我来说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并不是我心中所愿,可是对于沈驰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不从他最脆弱的方面入手,恐怕我本没有击倒他的机会。门缓缓开启,身穿凤冠霞帔的曲诺在八位女的陪同下袅袅步入中,尚礼女官将她手中的红绸交到我的手中。曲诺在我的引领下,来到床边,在我的身边坐下。尚食女官按照规矩摆好撰品,我和曲诺在尚寝女官引领下进行祭祀礼。尚食女官为我们献上合欢酒的时候,我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那女官微微一怔,这最后一道程序还未行完,她的任务并没有结束。当她遇到我凌厉的眼神,吓得马上垂下纤手,示意女撤去佳撰,慌忙离开了景蓉。四名负责为我们沐浴更衣的女仍然留在那里,我怒道:“朕让你们出去,难道没有听到吗?”四名女哪里敢违抗我的旨意,慌忙出去。我看了看托盘中的那两杯酒,皱了皱眉头终于下定决心将迷情散倒入其中的一个杯子,小心摇匀之后,端起酒杯道:“按照规矩,好像我们该喝交杯酒了……”曲诺默默点了点头,忽然跪倒在了地上。我微微一怔,将酒杯重新放回托盘之中。曲诺泣声道:“陛下,你放过我吧!”她竟然自行将盖头掀了起来,却见她一张俏脸宛如梨花带雨,道不尽的楚楚可怜,冰肌玉肤虽稍嫌苍白,可是更让人呵护之心倍增。我心中暗赞,难怪沈驰会对她如此迷恋,这曲诺果然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我冷冷道:“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再说。”曲诺颤声道:“曲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谅解。只求陛下将我打入天牢,曲诺死而无撼。”我淡然笑道:“这是从何说起?你本没有犯什么罪过,我为何要惩罚你?”曲诺道:“曲诺自幼便许下夙愿,希望长大之后便遁入空门,如果违背誓约必遭天谴,现在嫁给了陛下,势必惹得佛祖动怒。佛祖怎样处罚曲诺,民女都甘心情愿,若是连累了陛下,民女便是万死不足以低偿我的过失……”我心中暗笑,这曲诺竟然编出了这样一个理由来敷衍我,足见她还有些心机。如果她上来便说出自己和沈驰的关系,势必会害怕连累到沈驰。看来她对沈驰的感情果然很深,内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的醋意,沈驰的年纪足以能够做曲诺的父亲,如此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为何偏偏喜欢那样的人物?我伸手想要扶起曲诺,不意她惊恐地向后一缩,娇躯坐到地上,从凤冠之上拔下发簪,抵在自己如雪般的脖颈之上:“陛下!曲诺真的不想连累你……若是陛下执意用强,民女只有一死谢罪!”我和蔼地笑了起来:“曲诺!朕在你的眼中当真是如此可怕吗?”曲诺微微一怔。我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吧,朕也有几句知心话想对你说。”曲诺犹豫了一下,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拿金簪仍然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我故意叹了口气:“朕的病刚刚痊愈,经历了这场大病,很多事情我都已经看开了。”燕元宗的这场病,整个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曲诺自然也不会例外。曲诺道:“陛下的情况好像已经恢复了。”我点了点头道:“多亏皇后对我的日夜照顾,我才能够康复,这世上我最为感激的便是郦姬了。”我故意分散曲诺的注意力。曲诺轻声道:“陛下对皇后的感情很深?”我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只可惜这次因为纳妃之事,她很生气,不知何时才能原谅我。”曲诺轻声道:“难怪皇后娘娘并未参加纳妃大典。”我苦笑道:“曲诺,我不瞒你说,我本不想纳你为妃,这次全都是母后一手办的。”曲诺的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她同情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我虚情假意道:“有时候,我真的想做一个普通人,带着皇后一起男耕女织,逍遥自在地生活,天下人都羡慕我粉黛三千的生活,殊不知其中又有多少真爱?”我的表情显得黯然之至。曲诺低声道:“陛下为何不跟太后解释清楚?”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母后一心想让皇后为我诞下子嗣,可是皇后入多年始终没有身孕,这次为我纳妃便是为了此事。”曲诺俏脸微红垂下头去。我故意道:“你既然当年许下这个愿望,为何不早对太后说?”曲诺道:“民女哪有机会见到太后?”我装出一副诚挚的样子:“曲诺,明日见到太后你敢不敢这样对她说?”曲诺犹豫了一下,终于毅然点了点头。“好,明日我们便告诉太后,我也不愿娶你,你也不想嫁给我,对天下人宣布这场婚姻就此作罢。”曲诺的美眸之中闪过惊喜的目光,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陛下真的愿意这么做?”我点了点头:“我心中只有皇后,本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明日你一定要帮我向皇后解释清楚,不过……”曲诺道:“不过什么?”我显得忧心忡忡:“不过太后若是知道我们不愿结合,势必会降罪于你。”曲诺道:“陛下放心,曲诺的罪过自然由曲诺自己承担,太后既便要降罪于我,我也心甘情愿。”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这曲诺竟然如此单纯,几句话就让她信了个十足,沈驰的心机城府如此之深,又怎会爱上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女?我沉思许久,方道:“不如这样,我们干脆结拜为兄妹,在母后面前也有个交待,她顾及到我们的关系,也许不会降罪于你……”曲诺眼圈微红,静静伫立在我面前,手中的金簪早已放了下去。我知道这单纯的少女定然被我虚情假意的表现所感动,故意道:“你……不愿意吗?”曲诺双膝跪倒在地上,泣声道:“陛下,曲诺永世难忘你的大恩大德……”我拉住她的手臂扶着她站了起来,从她手中拿过金簪,在她手指上戳了一下,挤了一滴献血在酒中,然后又戳破自己的手指滴在酒中。抢先拿起那杯没有散的酒杯,犹豫了一下方才将另外一杯递给曲诺。曲诺显得感动异常,她压没有想到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我仰首饮尽美酒,微笑着看着曲诺将那杯酒喝了下去。我低声道:“以后我们便是兄妹了,明日我便带着你向母后禀明一切,将你送出去。”曲诺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红,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多谢陛下!”我笑道:“怎么还叫我陛下?应该叫我皇兄哩!”曲诺点了点头,轻声道:“皇帝哥哥!”看到她如此单纯的模样,我内心之中不禁迟疑了起来。曲诺是个毫无心机,不愔世事的少女,我若是对她下手,岂不是太过卑鄙?既便是我要对付沈驰,可是和这个无辜少女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想扰乱沈驰的内心,只要给他营造出假象即可,我又何必真正夺去曲诺的贞?如果我真的用药迷她,和一个贼又有什么两样?我的诸位爱妻若是知道我做出这样的行径,又会怎样看我?既然和她结拜过,便是兄妹,我怎能趁人之危?我抬头望向曲诺,她的俏脸绯红,显得越发的艳丽可人。不知怎么,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觉着自己的体温开始不断地升高。曲诺轻声道:“皇帝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好热?”我内心一震,本来我还以为只不过是看到曲诺娇艳如斯,把握不住自己,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定力开始在不断地下降,恨不能马上撕去自己的吉服,马上占有曲诺的娇躯。我的双手也微微的发颤。我的目光望向铜镜,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色虽然未变,可是双目变得通红,一副欲火中烧的样子。我心中骇然,目关转向那托盘中的酒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杯放有散的酒是曲诺喝下去的,怎么我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再看曲诺时,她已经开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一抹雪白细腻的酥,诱人的曲线更让我血脉筟张。我终于明白,晶后生恐我临时变更了主意,端来的合欢酒之中早就放入了散,无论是我还是曲诺都无法逃脱散强劲的药力。“好热……”曲诺服下的散比我要多上一倍,再加上她的体质本来便不如我,所以她的反应要来得更加迅速。我强行按抑住内心的冲动,目光试图从曲诺的身上转移开来,没想到曲诺娇声道:“皇帝哥哥……我好难受……”我回过头去,目光顿时粘滞在曲诺的身上,她早已将凤冠扯下,黑色长发如瀑般流泻在肩头,霞披也被扯开,曲线柔美的肩头暴露于烛光之下,红色肚兜紧紧包裹着她玲珑的娇躯,诱人的双峰勾勒出曼妙的弧线,仿佛要从肚兜中挣扎欲出。由于散的作用,曲诺的俏脸布满红霞,娇艳欲滴,我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眼前不时浮现出极其靡的场面,蹂躏曲诺的想法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的潜意识仍在不断地挣扎,我的肢体却已经不受头脑的掌控,体内一股灼热的感觉不断奔腾汹涌。我用力咬住下唇,试图向水盆走去,想借冷水浇灭自己不断高涨的。可是没等到我来到水盆前,曲诺便拽住了我的长袖,近乎呻吟般叫道:“我……好难受……”我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吉服从我身上被撕扯下来,露出我健壮的身躯。曲诺的美目之中闪动着迷离的光芒的她的身上仅仅剩下了肚兜,从我的角度望下去,她雪白的娇躯之上,仅仅有一道红色的丝带系在美轮美奂的背后,显现出触目惊心的娇艳。“沈大哥……”曲诺含情脉脉的一声娇呼,顿时燃起了我满腔的愤怒,她竟然将我看成了沈驰,点燃我愤怒的同时,也点燃了我无边的欲火。我猛然抱起她的娇躯,就势扯下她用以蔽体的肚兜,曲诺完美无暇的娇躯顿时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们的肌肤都烫的吓人,我的嘴唇刚刚触及到她的樱唇,曲诺便痴狂地吻住我,她的吻生疏而狂野,我们激烈的热吻竟然将彼此吻得唇破血流。纠缠之中我身上的衣衫被扯去,我和曲诺坦诚相见。我的脑海中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只知道自己要找一个地方尽情地宣泄,而曲诺的身体恰恰是我此时最好的选择。曲诺的疯狂犹在我之上。散强劲的药力,将一位贞洁烈女完全转化成为一个荡妇。我和她之间已经分不清究竟谁在主动,近乎狂野的纠缠在一起。这是一个疯狂之极的夜晚……清晨醒来的时候,曲诺仍然沉睡在我的身边,乌黑的秀发意态慵懒地散落在枕上,粉鸥般雪白的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身躯,俏脸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花,清丽动人的俏脸上隐有泪痕,曲线优美的唇角微微泛起一丝满足的浅笑。我昏昏沉沉的头脑渐渐清醒了过来,一点点回忆着昨晚自己究竟对曲诺干了些什么事情。曲诺的娇躯轻轻动了一下,我这才知道我们的身体仍然纠缠在一起。轻轻掀起锦被,移开曲诺的娇躯,却见一幅峰峦起伏的美景立即呈现在我的眼前,曲诺诱人的粉臀之下隐然可以看到缨缨落红的痕迹。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无论怎样,自己终究还是夺去了这个无辜少女的贞洁,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愈裂,心中又产生异样的感觉,显然是那散的药力仍然未能完全清除。我悄悄穿衣下床,晃悠悠来到水盆前,将面孔浸入冷水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闪过昨晚的靡画面,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愧疚,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啊!”身后忽然响起曲诺的娇呼声。我回过身去,却见曲诺裹住锦被,俏脸煞白地缩在床上,美目之中流露出几近绝望的眼神。“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曲诺凄声道。我心中暗道:“事到如今,只好一切都推倒晶后的身上。”曲诺悲痛欲绝道:“你……好卑鄙,居然在酒中下药……”我做出痛苦莫名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酒中下了药,想来一切都是母后的安排!”曲诺捂住俏脸大声啜泣起来。门外响起许公公的声音:“陛下,今日还要给太后敬茶呢!”我擦干面孔道:“你去回禀母后,说我们马上就过去。”我默默来到床前,劝慰道:“妹子……既然已经铸下大错,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想想该如何应对!”那曲诺泪眼婆娑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昨晚的情况她多少也记得一些,印象之中我并没有对她用强,反倒是她主动的时候多一些。太后在酒中下了迷药,我和她其实都是受害者。我低声道:“我们先去给母后献茶,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曲诺终于点了点头。我和曲诺洗漱完毕,走出门外,她初尝,哪能够禁起我整晚的疯狂,娇躯可谓是备受摧残,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一直侯在门前的许公公笑眯眯向我走来:“陛下!娘娘!太后在玄德殿等你们!”我微微一怔,给晶后献茶乃是皇室内部的家事,不知道怎么会安排到玄德殿,那玄德殿乃是近臣皇亲讨论国事的地方。我和许公公走在最前,曲诺在两名女的搀扶下缓缓跟在后面。绕过御花园的回廊,我们之间已经拉下一段不小的距离。许公公低声道:“殿下可曾做好了捉奸的准备?”我心中一怔,充满询问地望向许公公。许公公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低声道:“沈驰已经回来了,太后召他半个时辰之后到玄德殿商谈国事。”我看了看身后,曲诺停了下来,在原地歇息了片刻,方才重新走了过来。许公公道:“太后叫上肃王燕兴启此刻正在凤阳等你们前去敬茶呢!”我马上明白了晶后的真正用意,她今日务必要陷沈驰于水火之中,我忽然想到曲诺,这次恐怕也难逃一死,内心不禁战栗起来。来到玄德殿,许公公微笑着向曲诺道:“按照皇的规矩,今日面见太后之前需要重新更换朝服。皇上和娘娘请!”我和曲诺的美眸相触及,马上感觉到她充满幽怨的眼神。我微笑道:“你们陪娘娘去更衣。”两名女应了一声,扶着曲诺走入了玄德殿。许公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老奴为陛下引路,前往旭阳参见太后。”路上他悄然将具体的安排告诉给我听,曲诺更衣之时,那两名女会窃走她的衣物,而沈驰不久也将抵达玄德殿,到时候会有人将玄德殿的门窗封死,让他们二人无法逃脱。我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自从晶后决定对付沈驰的那一刻起,曲诺的命运已然注定。她只是一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平心而论晶后的计策并不高超,可是她将每一个环节都掌控得如此出色,加上对情感、时机的巧妙控制,这个谋演变得无懈可击。我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入凤阳,晶后正在和燕兴启谈笑风生。晶后这次故意让燕兴启过来陪她一起接受我和曲诺的敬茶,表面上看是对燕兴启的一种抬举,其实是在麻痹燕兴启的神经,转移他的视线。晶后微笑道:“皇上怎么一个人来了?曲诺呢?”我故意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坐在椅子上道:“她随后就来!”晶后笑着叹道:“你们这些孩子啊!知不知道我和你皇叔在这里等了多少时候。”我重重咳嗽了两声。燕兴启装出关切的样子:“陛下的龙体这两日感觉怎样?”我淡然笑道:“好多了……”而后又咳嗽了两声。许公公慌忙为我端来痰盂,我转身悄悄咬破口中事先藏好的血袋,“噗!”地一声吐出血来。燕兴启大惊失色:“陛下!还不快请御医!”我用丝帕擦去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我吐出这口血,口反而……顺畅了许多……”晶后佯装关切道:“元宗,你口痛不痛?”我又摇了摇头。许公公领着御医匆匆走了进来,我心中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晶后故意在做戏给燕兴启看。那御医探了探我的脉门,紧皱眉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许久方才展颜一笑:“恭喜陛下,刚才你吐出的这口鲜血,早已在口淤滞多时,一直以来一直阻碍陛下的血气运行,现在阻碍已经消失,臣敢断言,陛下不日即可康复!”晶后面露笑容,那燕元宗虽然也露出笑容,可是内心之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许公公笑道:“恭喜太后,没想到纳妃冲喜果然收到奇效!”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曲诺怎么还没有过来?”许公公慌忙道:“老奴去迎一下。”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几位从封地远道赶来,德皇叔还在裕德殿等着向皇上贺喜呢,晚了好像不太好,那杯媳妇茶,等我们见完了诸位大臣,再回来喝也不迟。”燕兴启笑道:“是啊,回头再喝也是一样。”我喘了口气道:“不知道事哪几位皇叔过来?”燕兴启道:“麟王,祺王,沐王,他们听说陛下纳妃,专程从封地赶了过来。”我激动道:“原来是七叔他们,我也要去见见他们。”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前往裕德殿必然先由玄德殿前经过,我们一行途经玄德殿的时候,看到一名女神色慌张地躲到廊柱后面,晶后秀眉微颦,怒道:“不懂礼数的东西!”许公公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那名女从廊柱后拖了出来,那女吓得身躯瑟瑟发抖,我自然认得她,刚才便是她和另外一名女陪着曲诺进去更衣了。那女颤声道:“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她的演技竟然颇为高超,将惊惧之极的感觉演的入木三分。晶后怒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躲在廊柱后面?”那女颤声道:“奴婢不……敢说……”晶后的俏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疑云:“快说!否则我马上让人将你凌迟处死!”那女战战兢兢道:“娘娘……在里面!”晶后面色一变,和我对望了一眼:“她不去凤阳敬茶,到这里来做什么?”燕兴启一时间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表情显得异常迷惘。晶后快步向殿中走去,没想到殿门不但外面上锁,里面也被人上。晶后怒道:“给我撞开!”御前侍卫冲到最前,将门撞开,我们一群人全都冲入玄德殿内,却见大殿之中只有曲诺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身上穿着女的衣裙,地上躺着一具的死尸,显然是陪同她前来的女。许公公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停止,可是身上仍有余温,看来刚刚死去不久。曲诺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嘴唇不住颤抖,目光也是呆滞之极。我环视四周,却没有看到沈驰的踪影,心中暗自奇怪,按照晶后的计划,沈驰应该准时来到玄德殿中,我们刚巧可以将他和曲诺抓住,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了曲诺一个人。难道沈驰他已经看破了晶后的谋,并没有到玄德殿来?我看了看地上的尸首,难道曲诺杀死了这名女?我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从昨晚的短暂接触,我已经看出曲诺为人单纯善良,让她杀掉这个手无寸铁的女,她绝对下不了这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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