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麟突然又觉得平静下来,至少宫梓昼还在,不管怎么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街尾的时候,林麟看见了母亲,仰面躺着,腹部以下被一面墙压着,吐出来的血糊了她半张脸。
林麟就那么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反应都做不出来。
林妈看到林麟,张嘴却吐出一口血。吐血不止是内脏严重受损的表现。
林麟身体打着抖,跪在林妈身旁,颤抖着不知所措。
林妈伸手抓着林麟的衣服,眼睛却死死的瞪着林麟身后的宫梓昼。
林麟一下就哭了出来,“妈……”
林妈一边吐着血,吐字艰难但是却清晰的说:“不能和他在一起!”
林麟哭着摇头,说不出话来。
风吹得更大了,几乎想要所有的东西都卷起来,倒塌的房屋产生的灰尘被风吹得满世界的飘,世界都变得灰暗了起来。
阴沉的天空终于落下雨水,巨大的水滴,突然但而且接连不断的向下掉着,像是突然被打开的水喷头,大地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打湿了。
人们尖叫着躲避突如其来的雨水,空气满是灰尘被水打湿的味道,那些燃烧着的建筑物奇异的在几秒之间就全部熄灭了。雨水落在那些黄球上,瞬间就被吸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然后裂开,无数只蜷缩着的虫子散开来……
林妈拽着林麟的衣服,林麟看见母亲张嘴是从喉管里溢出来的鲜红的血液,看见雨水落在母亲的嘴里,血液被雨水冲淡,然后顺着母亲的嘴角流出来,母亲的脸像是被抽干了水分,苍老得异常。林麟知道母亲活不了了,她就要离他而去了。
林麟的眼睛里也流进了雨水,混着泪水,眼睛一刺一刺的痛。
林妈睁大的眼睛,满眼的愤怒和绝望,林麟看母亲呕出一大口鲜血,还带着发黑的血块,林妈虚弱的声音大半都雨水的声音遮盖了,但是林麟还是听清了,母亲在说:“和他在一起,我死也不原谅你!”
“妈,我现在只有他了……妈,我……”
林妈大张着嘴,目光散了,还保持着失望绝望的样子,就这么死了。
林麟愣了一秒,然后大声的哭了起来。
宫梓昼当初离开他,他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伤痕回家,才知道父亲在知道他和宫梓昼私奔了之后气得脑溢血,没几天就去了,可就算这样,母亲却一句都没责怪他。他在家绝食,喝醉之后发疯自虐,是母亲陪着他,照顾他,让他一点点的走出失去宫梓昼的阴霾,然后又卖了家里的房子,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让他进了大学,一把年纪了还出去摆地毯供他念书,为他付出了一切,舍弃了一切……
他对不起母亲,他欠了母亲一辈子,没有机会还清,甚至连母亲死的时候都是带着愤怒和失望。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也真的太不是人了。
他从没有对得起过母亲,他剥夺了母亲的一切。
宫梓昼捂着脸,泪水就从指缝里流出来,悲伤满得像是要溺死他。
“宫梓昼……”林麟轻唤。
回应他的却是雨声。
林麟心跳一滞,艰难的,机械的扭头。
入眼的是苍夷的世界和满目的死灰,没有宫梓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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