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优的大伯就是成功认识的文化馆的吴叔,他已经去世了。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就跟家里人闹翻了,因为我跟家里人出柜,他们不能接受一个同性恋的儿子,这样跟神经病没区别的儿子他们宁可从来没有生过。现在想来,真是滑稽。爱情的确是可以令人盲目,更可以令人愚蠢。我以为我很勇敢,我是真的勇士,为了爱情,我可以不顾一切,这样,我的爱情够真了吧?够伟大了吧?我敢于向世人宣布,我爱,我怕谁?偏偏,我押错了宝,我把我的一切都押在了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上,我忘了,人心最是善变。我可以不顾一切,可是我爱的人不能没有一切。这世上,他想要的东西太多,爱情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即使没有爱情,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我们象南极和北极一样处在了两个极端,我不能没有爱情,他最先放弃的却偏偏是爱情——更可怕的是,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才发现,他放弃的不是爱情,而是我——因为他爱的根本就不是我!!”
躺在病床上的吴优双眼直直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面容几近狰狞的述说。凌晨的暖气好像不那么暖了,成功觉得脊梁骨在嗖嗖发凉,他很想不让吴优再说下去了,可是,他说不出话来,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吴优生生的撕开自己的伤口,他觉得恐怖。直面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的吴优仿佛在舔舐中汲取能量,等待着绝地反击。
“有意思吧?我爱的人不爱我!在他眼里我是谁?吴优,不过是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出现的一个适当的人选,他选择这个人来排遣他爱所不能的寂寞忧愁。他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真是滑稽,这是不是他的报应?我爱他,他爱他,那么他的他呢,爱的又是谁?像不像一个怪圈?我们爱的永远不是爱自己的。其实,就算他爱的人也爱他,又能如何,他那样的人,怎么舍得为了爱不顾一切?爱他的和被他爱的,都注定要为他的选择做出牺牲。”
“我为爱情牺牲了亲情,结果爱情也没了。至于友情,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友情,打断骨头连着经的血缘都靠不住,友情又算什么?好在,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是靠得住的,那就是钱。钱,就只有钱不会欺骗、不会背叛、不会抛弃了。没有人会蠢到会跟钱过不去,有了钱,自然也就有了友情,我的家人拒绝我,但是不会拒绝我寄回去的钱。你说,这样的家人、这样的朋友会为了我掉泪吗?”
“成功,这个世界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的,这个商业化的社会,所有的人都是商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来交易。今天对你好是为了明天更大的利润。所以,别在弄明白别人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之前就因为别人对你的好而着急着感恩戴德,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抓紧一切机会挣钱吧,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至少还有钱。别想着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挣钱,那样你手指头就是磨平了恐怕也挣不来一平米的房子。死了,钱虽然是带不走,可是,至少活着的时候,你可以因为有钱而随心所欲。”
成功呆呆的听着吴优的一席话,他没法不呆。吴优的很多话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如果说先前的关于吴优的爱情悲剧的那部分让成功动容的话,那么关于钱的论调则是让他目瞪口呆。
钱,在成功所接触到的道德伦理中都是污秽的、肮脏的,对金钱的渴望至少是被人们羞于认可的。从来没有人这样□裸的表明自己对金钱的认可,甚至用金钱否定了世间的一切伦理道德。
成功不是生活在乌托邦,他当然也知道钱的重要,比如昨天晚上,要是没钱,天知道吴优还能不能在这里愤世嫉俗侃侃而谈?可是,相对于关于钱的理论,成功更悲悯于吴优的遭遇,一个人究竟遭遇到什么才会这样对人性彻底的绝望?
仿佛知道成功在想什么,吴优笑了一下,是那种冷漠、自嘲的笑。“想知道我是怎样赚钱的吗?”
成功好奇,但是他宁愿不知道,因为他知道吴优会再撕开一个伤口,把血肉模糊呈现在他的眼前。可是,他不能拒绝,因为更大的痛苦需要吴优用另外的伤痛来掩盖。
“我没读完大学,钢琴跟爱情一样,成了我心中一个永远没办法圆的梦。很早,我就来北京了,跟你一样,我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可以走出一条路。直到最后,我发现了一条捷径,可以更快的积累到财富。原来,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卖的,我还有一副可以卖到好价钱的皮相,所以,我卖了,而且卖到了一个好价钱。我用十年都未必能走完的路,现在我一步就完成了。所以你看,你眼里的成功人士的背后也许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血腥和黑暗。”
“怎么样?什么感觉?”他看着成功冷笑。
成功低垂眼帘,不让吴优看见他的眼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吴优。
“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以后想起我的时候,你能有一点点的宽容。”吴优不耐烦了,“好了,你走吧。这里用不着你,有医生有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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