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K.K’,旧金山市警署外勤队长。他是旧金山案的第十二名受害者,也就是你生父前一名。你知道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警察是个魁梧的壮汉,无论从体型上还是面相上来看,这是个“沙威”式的人物,一个彻底的“为文明服务的野蛮人”*,正如他跋扈倨傲的表情下,必然深藏着一套正义理论。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善恶的评判标准大体与普通人不同,而且他对这套标准深信不疑。
(*“为文明服务的野蛮人”:出自雨果在《悲惨世界》对警官沙威的描写。)
林雪迟深深望着这个人的眼睛,点点头:“我知道……大概知道……”
“我在医学院一位熟识的学长曾经做过这个案子的实习法医,有他的遗体检验报告和相关资料。他跟我说,K.K的开颅手术和其他受害者有些不同。第一,他是死亡过后三天才被发现的,其他的受害者基本上在死亡一天时间内就被发现了;第二,尸体有被冷冻过的迹象,可能是凶手为了保存尸体做的处理;第三,给他做手术的这位开颅者手法看得出来不太纯熟,或者说特别匆忙。所以学长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出现了第二位开颅者。”
林雪迟皱了皱眉:“那么鉴定结果呢?”
“因为没有切实证据,所以他的报告被驳回了。但我觉得他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十五年过去了,谁能确定所有的开颅者都是一个人呢?如果中途喻江换人了呢?”
林雪迟没接她的话,似乎陷入了思考。
Allison看着他:“你也说了TitusLynch是被喻江利用的,喻江可以杀了他,那也可以杀了其他的开颅者不是吗?只要不和他心意,或者不听话的,杀了再换一个就好了。”
“我知道。”林雪迟说:“你说的是对的,他的确可以换人。但这个逻辑是不合理的,我们假设这里面第二个开颅者,如果你是喻江,你为什么要舍弃前面那个手法成熟的,而选择了一个不够老练的呢?这不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吗?”
Allison问:“可能有什么必须换人的理由?比如说第一任开颅者不干了?”
林雪迟问:“这些都只是臆测,很难得到证据。”
“我觉得这至少说明这个开颅者中途出了什么问题。”
林雪迟笑笑:“我们现在手上还有这个男孩的案子没研究完呢。”
说完这句话,他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Allison的眼神落在他的喉结上,那个吞咽的动作让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女孩的脑海里出现了没来由的怀疑,他这是在转移话题吗?她一直觉得林雪迟在隐瞒某些事情,比如为什么他没有证据却一口咬定喻江杀了人,比如为什么他明明厌恶喻江却又表现出对这位继父的莫名依赖,再比如,为什么他宁可选择自杀式的调查方式却排斥警察的帮助?林雪迟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和她说的?他还藏了什么秘密?
Allison不知道应该怎么问这些问题,林雪迟并不是谜底,他是一个迷。但是要探究这个谜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Allison想起了Connie,Connie就是一个失败的探究者。如果Allison执意要走进林雪迟的灵魂,她会看到什么?会和Connie有一样的下场吗?
想到这里,年轻的女孩打了个冷战。她决定收起平板电脑来,将K.K留给自己。
林雪迟浑浑噩噩上了一个星期班。喻江去纽约出差了,林雪迟懒得理他,两人似乎对这次的冷战秉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到星期四晚上林雪迟总算接起了父亲的电话——
“本来想早点回去的,看进度暂时回不去了。要不要给你带什么礼物?”
林雪迟淡淡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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