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着车子在昌南大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心如乱麻,李望的一张娃娃脸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笑嘻嘻说:“轮到你了,讲一件你的秘密来听听。”
其实那夜在思溪,他们两个醉酒倾怀的记忆并不快乐,他在哭,她也在哭,笑的时候也像是哭,不,比哭更难过,他们是在借酒装疯,恨不得一同酒精中毒,就此变傻变呆,失去所有记忆。
死并不可怕,活着,尤其是清醒地活着,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
李望追踪青花的案子十年,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也早预料她可能遇难了,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死得那样惨,生不得留清白之身,死不能保尸骨之全!
比惨死更可悲可痛的,莫过于死无葬身之处,而青花之粉身碎骨,比此犹甚!尤其小麦的轻判,更教李望痛心。他破了案,却报不了仇,以后的年年月月,他都会锁闭在青花惨死的噩梦中,永世不得超生。
玉衡比任何人都明白李望的心境,他不是勇敢无惧,而是求死心切。
她懂得他,是因为当她发现楚雄活着的真相时,也恨不得可以立即死掉,从此不复记忆,再不用做出抉择。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真相。哪怕沉冤莫白,哪怕昏昏噩噩,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容易过活。
玉衡故意延俄到黄昏时分才来到昌南医院,但是方方说:“探视时间已过,你明天再来吧。”
“我刚下飞机,看他一眼马上就走,不会多耽搁的。”
“警局同事刚才来过,一大帮人闹哄哄,医生已经警告过了。”
玉衡无奈:“医生怎么说?”
“肺与肾都受到严重损伤,但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方方一副代言人口吻,“谢谢你的关心和慰问,等他醒了,我会转告他的。”
方方的冷淡教玉衡有些吃惊,明明是她通知她来看他,如今倒又这般拒人千里。但同时也让她放心,想必李望已经生命无虞,故而方方再不理会什么临终愿望,重新将夺宠推上战斗第一线。
玉衡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见到李望了。怪不得别人,当李望徘徊在生死线上时,连方方都要放下戒备,主动联系心目中头号情敌;可是她明明近在咫尺却硬装作远道而来,只因不想为他破坏了计划。
爱人与朋友的分别,就是这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爱一个人,听说他有危险,灵魂会从身体里扑出来去营救;倘若不爱,再关心,也会先顾了自己再说。
此刻在玉衡心中,没有任何人和事会比报复更重要。
电梯已经人满为患了,还有病人坐着轮椅排候。玉衡决定走楼梯,刚下两级,忽然腿弯无故打折,险些滚落,惊得紧紧抓住栏杆喘息,心跳得似要迸出喉咙。差一点,她就变成那个坐轮椅的人。
一失足成千古恨,做人怎能不步步为营?
转弯处有人在吵架,女子哭骂:“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玉衡叹息,婚姻大事,关乎终生,卿若不能带眼识人,怪得了谁?都说恋爱中的人多半盲目,可是瞎成她这样连老公都认不出的,也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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