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靠在墙垛,后背的血浸进青灰色的墙面,湾流而下。墙的那头是下人们来回奔走的声音,有人喊了声大人回来了,脚步声奔的更急了。
章赦走了几步路,咳了一声,听得出来他没遭受多大的罪,安然无恙就好。她闭上眼虚弱的喘了几声,杵着剑,牵着马,一步一踉跄的朝巷口深处走去。路过偏院时,她听见孙顺吩咐尚纹,“大人要找鸳鸯姑娘,我瞒着他,说鸳鸯姑娘走了,这是我找人代写的一封信,大人若是来了你便交给她他,就说是鸳鸯姑娘留的。”
尚纹抽噎着问,“姑娘呢?”
孙顺说,“走了。”
尚纹不甘心,“去哪了?”
墙里便是一阵沉默,尚纹的抽噎声更响了。
鸳鸯踩着马镫艰难的爬上了马,她伏在马背上,身后的衣裳都被鲜血浸湿了,她用剑鞘拍了拍马屁股,马儿蹬蹬走起来。
意识迷离之际,她听见,街的那边有妇人喊了一声,“墙上怎么有血?”
然后便是泼水声,洗涮声。
鸳鸯艰难的睁了睁眼,洗掉也好。
四周的声音开始变得幽远,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鸳鸯,你愿不愿意意换一种活法?”
她听见自己答,“愿意。”
那人就笑了一声,朝她伸出手。
她也伸过手,不过一瞬,那人便如迷雾一般散去。
一声喟叹。
鸳鸯清醒了几分,马蹄声的颤动灌了满耳。
上元节那日,她其实是知道章赦真正想说的话,也猜出了一两分他的心思。
只是当时那句话她并没有说完整,如今也说不完整了。
“我碰到过,可是我没有回头,因为害怕,因为不敢。”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两年后,章赦被调回临安,他沿着长江流域乘船而归。在那丛林子里,他倚着一棵树,提着一壶酒。以前不求醉却易醉,如今求醉却难醉。
月朗星稀,树影斑驳,夜风寒凉掀起涛涛叶声,似醉似醒间,仿佛听闻一女子的轻吟,音质冰冷。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醉迷糊了的人突然就拨云见日。
那年夜半他醉酒摔下树是几时来着?
繁花似锦,绿柳茵茵,是三月。
三月啊!
原来是三月……
章赦摔了酒,一声哽咽被沙沙作响的叶声埋藏。
鸳鸯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他原先不明白,如今才知道,她的那些沉默里,藏的都是他。
后又一日,他在酒楼里遇见陪在陌绾身边的楚淮山,对方见着他,温润一笑,走到章赦面前停下,“章大人好兴致。”
章赦道,“楚大人说笑了。”
楚淮山罢手,“在下如今一介草民,当不得大人二字。”
章赦看了看正在和酒楼掌柜说话的女子,又回头来看他,“折腾我们许久,你如今可是遂愿了。”
楚淮山笑而不语,许久,他才轻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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