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局势皆在掌控之中,夫人何必杞人忧天?”高翔低头在我额上轻吻,收紧双臂将我抱紧。
我挣脱他的双臂,争辩道:“贼人逍遥法外,你哪里掌控了?”
高翔扬唇一笑,道:“把整座京城封锁起来,不是一切尽在掌握吗?”
我茫然以对,不明其理。
“铁器价格,近来是有所上涨,但还不至于到锁城的地步。马德庸伏法,皇后刚历一劫,颜面尽失。九卿官员皆是蝼蚁鼠辈,望风而动。此时借着铁器价格上涨的由头,将皇城封锁起来,就是要警告他们,休要徒生歹心,以卵击石。一石三鸟之计,怎就不是掌控全局?”高翔边神闲气定地说,边犹自品起酒来。
一石三鸟?
“震慑百官勿起歹念,图谋造反,此其一。详查铁器上涨原因,防患未然,此其二。那其三是?”我心下猜不透,急忙问道。
高翔不答,只道时候不早了,劳累了一日,让我好好歇息。
心中疑虑重重,一夜辗转无眠。
一大早醒来,高翔已去上早朝了。心事重重的我,百无聊赖,一遍遍地书写着“木有千枝,枝唯木生”这八个字,可心怎也静不下来。扫了一眼案上堆成了山似的白纸,竟挑不出一张字迹端正的来。
眺向窗外,天空中铅云层压,黯淡无光,飞禽低旋,潮气闷湿,雨势将来。就如同我此刻的心境一样的沉重,抑郁。
我让紫姹为我更衣,去市集找石匠为爹娘刻墓碑。紫姹说,最近不太平,要与我同去。我心想爹娘与她素无瓜葛,平白无故让她沾了邪气也不好。再者,爹娘的事还是自己一力亲为的好,便让她好生照看好府邸,独自去了市集。
街道旁的店铺喧嚣热闹,门前的小贩高声吆喝,往来的行人在中间川流不息。空闲时,伙计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掷着筛子,抓着阄,来消磨午后的倦懒。没有人再提起马德庸的这个名字,对于市井百姓而言,他仿佛就从来不曾来到过这个世上。更没有人敢提起皇后,毕竟公然议论皇族,是要被砍头的。不过,从他们若无其事的表情来看,像是并不知离这不远的那道高墙深门后的故事。
或许对于生活在皇城脚下的百姓来说,他们早已是屡见不鲜了。宫中的变故或许会惊动一时,可事情过去之后,又将归于平淡。
于百姓而言,比起某位达官贵人的死去,可能铁器价格的上涨来得更加关心。朝廷谁掌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好日子过。
在棺材铺里,我挑了一块上好的大理石碑,将事先写好的墓志铭交给掌柜。掌柜接过一看,才认出我是大将军的王妃,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是必定替我找个最地道的石匠,来为我刻碑。
我随意瞄了一眼,发现角落里几块刻了一半的石碑,横七竖八地堆在一堆木材中间,马德庸、马荣、马贵的名字赫然在列。
心中不免有几分感慨,任他生时再是风光无限,死了还不是沙土埋骨,石块为伍。
不几日,棺材铺的掌柜来报说石碑已经刻好,已运到爹爹的坟前,叫我过去一趟。我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祭奠物品,挎着竹畚,白衣素装犹自一人去了京郊。
连日的阴霾终于散去,天空又重现了碧蓝的清澈,今日的好天气,就好像苍天冥冥之中在庇护着爹爹,让人格外神清气爽。
在雍门前,城门照例被几道栅栏所阻隔,只留下中间一小条缝隙,数名守卫正仔细地盘查进出的行人。
我出示信印,说明出城缘由。守城的士兵全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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