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左侧,有一个空着的牌位,上面没有一个字。
即使再孤陋寡闻,玄冽也知道,前朝丞相姚誉之是何人。
即使再言帚忘笤,玄冽也记得,季影寒曾对他说过,云辛有一同胞兄长名云且,因他而死。
供奉牌位的长桌右侧,一块牌匾上原本红色的绸缎花球已经败成了白色,但那厚重的灰尘却遮掩不住苍劲有力的“姚府”二字。玄冽突然想起,当初提出推掉客栈的房间找个私宅租住的人正是云辛。
“影寒……这是怎么一回事。”玄冽已顾不得之前的冲突,但季影寒却没有回应他。
“影寒……”话未说完,玄冽已然觉出不对劲,他几步迈到季影寒跟前,一眼望去,心凉了一半。
只见季影寒低垂着头,双目紧闭,胸前白色的衣襟上片片血迹,一张脸青白灰败,简直不像活人。
“影寒!”玄冽大惊失色,他一把将季影寒捞入怀中,季影寒手中的剑倒在了地上,玄冽这才明白,他刚刚仅仅是靠这把剑才支撑住了身形,而人已经昏死过去多时了。
怀中的人身体冰凉,几乎没有呼气。玄冽颤抖着将手掌放在季影寒颈侧探了几次才敢确定怀里的人还活着。他再不敢耽搁,双掌贴上季影寒的后背,为他输了些内力,直到看到他脸色稍好了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玄冽轻轻的抱起季影寒走出主屋回了房间,他将季影寒放在床上,从包裹里翻出从曲自扬那里得来的疗伤良药喂季影寒服下去。替季影寒脱下带血的衣服,手掌不由自主的贴上了他的左侧胸膛,薄凉的肌肤下规律的跳动是玄冽此刻唯一的庆幸与安慰。
自己竟说他没有心。
自己竟这般狠心。
在离着心跳几寸处,那块谜一样的烙痕狰狞的落在季影寒白皙的肌肤上。他解开自己的衣衫躺在季影寒旁边,将季影寒冰凉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伸手拢了拢季影寒长长的黑发,将他轻轻圈在了怀里。
黑夜里季影寒睡着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那样脆弱。
想起刚才主屋暗室那几十个牌位前季影寒长身而跪的样子,玄冽胸口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和伤痛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漫漫长夜,玄冽无眠。
与此同时。
陵江边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一艘商船停泊在岸边,船舱尽头的一个房间里,蜡烛的光在纱窗上投下昏黄的影子。
“我听说你不肯吃饭。”云辛一身靛青衣衫,端着一张木质托盘,托盘上一碗细白的米粥,三个金黄的金丝小卷还有两碟精致的小菜。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床上的叶南卿倚着一个金丝缎面枕头,手中一把金色折扇,嘴角一抹苦涩微笑。
“事到如今,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云辛走到桌前将手中托盘轻轻放下。转向窗户,窗户是开着的,但是却从外被钉上了几根铜条,人出不去却能望到天空。望的到却触不到。
一月前的那个夜晚,与今夜无甚区别。
一月前,临州姚宅。
“云辛……云辛……”叶南卿轻轻推了推云辛的肩膀。
云辛无力的拂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叶南卿收回了手,他轻轻将另一只手臂从云辛的脖子下面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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